宋玢挥挥手，示意后面的人散开去找，他自己则打心里松了一气。

    楚明姣这一是真好，平时再怎么难伺候，在要关，她永远能拎得清。

    好在这天后面有了个好消息，他们又找到了两条界，算是短暂地冲散了挤压在心的云。

    夜里，楚明姣与楚南浔还有另外已经得知了消息的五大家少家主们联系，急讨论与修改之后的方案，她没回冰雪殿，也没回楚家，随意找了个山上的破旧小屋去，将手里的玉简丢到木桌上，再抛结界。

    汀白和分大气也不敢地守在外面。

    另一边，祭司殿灯火通明，宋玢把一直亮着的玉简搁在案桌上，他自己握着朱笔一筹莫展，时不时在宣纸上画个圈，反倒是和玉简那的人聊得比较勤快。

    当然，最开始是单方面的谴责。

    谴责苏韫玉不够意思，说这朋友当得，和捉迷藏一样，他居然和楚明姣合着伙耍他。

    “你这段时间在凡界，有什么收获没？”后面聊到某个话题，宋玢脆把笔一丢，彻底靠在椅上，“四十八仙门也真好意思？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？”苏韫玉嗤笑了声：“不好意思就不会这么了。”

    苏韫玉想起了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。

    他这次去凡界，一是为带回参与到此事中的老族老，二是想游说四十八仙门的人，让有所作为的人力。

    理说，求人办事，即便是在自怄气得不行的况，也应该好声好气，凡事有商有量地来。

    可苏家二公没有那么好的脾气。

    他偏偏反其而行之。

    四十八仙门，他先从作为主谋的天极门与绝剑宗开始，登门时翩翩若仙，可楚听晚给的傀儡人不那么多，在他笑的暗示一招就轰开了山门。宗主与老们怒来，他便丢山海界世家的令牌，这个不够，他就再祭祭司殿与楚明姣的腰牌。

    他确实是奉命来理这件事，对面谁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
    早在一开始，参与到计划中来的老们就存了死志，他们清楚自己的结局，见苏韫玉来了，也不反抗，自己站来，十分平静地要跟他走。

    那姿态，都能用引颈受戮来形容。

    可他们越平静，苏韫玉心里的那把火就烧得越旺。

    他与楚南浔填潭时，是最意气风发的年龄，少年得志，众星捧月，有比天的志向，要攀大之巅，对未来有数不尽的好期许，要他们去死，他们甘心吗。

    不甘心。

    可再不甘心，那柄名为命运的铡刀悬于时，他们也不曾后退过一步。

    以血之躯，护至亲，护挚友，护族民。

    如果这是一条注定无法更改的路，他们认了。

    可如今，他们用命保护的珍贵东西，被这群自私至极的人搅得稀烂，他们还好意思坦然无畏地走来，好像自己了多正直大义的事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