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间，本命剑顺势而起，却不似之前那样大开大阖，而是顺着她的方向绕圈，绕到一半时，无数剑残影分裂来，寒光湛湛，吞吐着锋芒，这些剑影化为阵，朝江承函围过去。

    她动起真格来，距离化神期，其实也就一步之遥。

    差并不差在对剑极致的领悟上，而差在天生，差在神灵之躯上。

    江承函没被她的话激起绪，但却知，她有一句话说得没错，他不能被困在这里。

    界控制在监察之力手中，此时此刻，山海界的人通过界通往凡界，不是求生，而是送死。

    有远古时的前车之鉴，监察之力本就没有，它绝不会心慈手，山海界在它的认知中，就与当年那些本应顺应自然死去，却仰仗神灵的力量而苟且偷生，最终导致三界遭劫的凡人一样。

    绝不容许当年的事再发生一次，这就是它存在于世的全意义。

    剑阵成形前，两人开始近搏斗，楚明姣拥有这世间最锋利的灵剑，在战斗中一惯横冲直撞，不常理牌，剑气足以推平一切。江承函却恰恰相反，他十分擅控场，拥有妙到毫厘的技巧，不知不觉间，一切顺着他的节奏走。

    凭借着生生不息的神力，起先，两人还斗得个旗鼓相当，到了后半截，楚明姣剑意节节攀升。

    她很久没这样酣畅淋漓与人打过一场了。

    江承函已经架起了琴。

    他而今是琴修。

    楚明姣很看不得这一幕，每次看心里都会无端涌起一酸涩，她忍着这劲将成形的剑阵丢过去，于此同时，江承函手指第一串音符如般缠绕过来。

    不疾，不徐。

    温和得近乎没有力。

    和从前霜箭矢的攻势本没法比。

    楚明姣听他说起过，他现在曲谱弹来，也拥有着攻伐之力。

    江承函不是个自负的人，能叫他这样说，这攻伐之力想是不弱。

    但许是太多的琴修例在前，叫她没有抱以重视，又或许她本骨里就充斥着冒险的因，她想让他被剑阵困住，再为外面多拖延一时间，当的第一反应竟是准备用接。

    这样，她就能在江承函躲避剑阵时，再次近，将他去。

    电光火石间，江承函蓦的将琴一推，飞跃到楚明姣前，那个时候，琴音的力量已经在她肩炸一蓬血，一刻就要生生切骨里，被他抬手拍散。

    他的手掌被这段反噬灼烤得血模糊，指节直接折断。

    楚明姣终于如愿以偿，拥有近重创他的机会。

    却是以这方式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要这条胳膊了是不是？”江承函问她。

    她愿不要这条胳膊了。

    楚明姣要把要血来，其实这个时候，他们挨得前所未有的近，本命剑半举着，直接能隔着一件衣裳，对准他膛之，心脏的位置。

    一前所未有的战意涌上心，那自本命剑本能，这本能叫剑都跟着颤动起来。

    江承函现在没有防备，连层神力护罩都没有。

    斩去。

    一剑，只要一剑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凡界四十八仙门，山海界五大世家里，这么多年，杀侣证的事，不止一件两件。

    楚明姣甚至能听到本命剑一声声的诱惑与引导。

    ——你真的不知剑心为何为碎吗。

    ——你不知问题在哪里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