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那条原本清晰的路随着它的问话变得烟气缭绕。

    “叫我耿耿于怀，辗转犹豫的，从来不是要不要杀江承函，我只是遗憾，觉得难过，好像当年雪地里素衣的神嗣殿，那个与我朝夕相，与我相守多年的侣变了，他面无全非，判若两人。”

    楚明姣又从云端，跨上了天阶的青石楼阶，就在她清醒的一瞬，整座天梯应声而断。

    “你说，护己心坦，护亲友平安，护故土无恙。”

    楚明姣来不及受更多的变化，也来不及冲到面，朝结界外翘首以盼的人打声招呼，她伸手，握住本命剑，将圣蝶招了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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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世间最遗憾的，莫过于亲看见白雪烂污泥中。

    “这十三年，让我离他更近一步，也离自己更近一步了。”楚明姣抬步往前走，全然不将云雾缭绕的白骨路放在里，“我很开心，这一路走来，原来我们从未失散过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一步踏。

    以一反省的虔诚姿态。

    那声音的主人又笑，声音像是在透过一层薄薄的壳，逗里面的小鸟：“你第一次拿起本命剑，剑灵问你为何执剑，你说的是什么，可还记得？”

    她急忙查看本命剑的况，但这次不需要她特意潜灵识中去观察，只见小小的一柄剑现在前，光四溢，寒芒毕，可断发，剑如镜面，纤毫毕现地照人的容貌。

    楚明姣盯着那千斤重的压力，一站直了。

    神诞月，也从这一天开始。

    “这不就是你的心吗？”它溢一明显的笑音：“若是不了这个决定，你今日来走这一遭，又是为什么呢？人生在世，世事难测，你执掌本命剑，往后，再有这样的况，你想叫本命剑又碎一回？”

    楚明姣垂睫，默然不语。

    “经此一事，我确信，我们不会再有生死相对的时候，我永远不需要纠结要不要剑当他的敌人。”

    她缓声补充：“还有，在杀不杀他这件事上，我从未犹豫，从未动摇。”

    除此之外，还有个特别的收获。

    天空中的灵力以旋涡状一脑朝楚明姣涌来，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，她的修为从化月境中层一跃到了大层接近圆满的境界。

    净净，一丝蛛纹也没有。

    那人以为她被戳中心事，摆摆袖，十分宽容地：“回去吧小姑娘，天资不易，等能决心了再来——”它话只说了半截，便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“执剑之路，总要舍弃一些重要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那声音像极了看闹的蛊惑：“这一次，你与他是机缘巧合，心念一致，可这事若是再发生一回，你与他对峙到无可调和的地步，你能毫不迟疑剑杀了他吗？”

    不知是因为这二十几日的无数次断骨重生，片刻不歇，还是因为这重力的压迫，她撩撩看人时，天生丽的睛里火烧火燎，遍布血丝。

    这话，不知为什么，像一柄小锤，重重将楚明姣脊背砸得弯来，整个人被迫跌坐在地面上。

    她指腹摁着刃边，薄薄一刮，很是满意地受着那更胜从前的锋锐状态。

    而此时，已经是楚明姣踏天梯的第二十四天正午。

    楚明姣自然而然停脚步，怕前路不明，一脚踏空，前功尽弃，于是留来听这不知的东西将话说完。

    楚明姣顿了。

    “你错了。”她并不着急，语气很是轻缓，似乎这诘问给得比想象中要容易许多，但这世间之事大多又总是如此，看不破的时候千回百转，寸寸绕，看破了，只觉得是个简单的坎，抬开一迈，不费什么力就过去了。

    她很瘦，瘦得昔日合的衣裳都变得宽大，很难想象，这样纤细的躯里，在踏过天阶之后，仍能爆发如此大的能量。

是贴在楚明姣的耳边吐来的，叹息似的：“你心结当真能解了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