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弟都只笑着不说话，被问急了的那一次，他抬手指了指夜空。

    “我的心上人，是天上月。”

    凝禅盯着夜空看了许久，心月不可摘，镜月不过一场空。

    师弟这样说，想来应是没有。

    日久了，师弟边果然未曾现女孩，她也便徐徐放心来。

    直到虞别夜被少和之渊带走禁的时候，凝禅依然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那日血如泼墨，将半座画棠山都染成了猩黑，碎裂的兵戈箭矢自山散落成线，一路蜿蜒到了她的脚。

    凝禅这辈，提剑只杀过妖，没杀过人。

    更不用说这么多人。

    杀到最后，她灵息早已不稳，距离也不过一线之隔。

    她素衣浸血，一人一傀，杀穿了整个少和之渊，只为了救虞别夜来。

    她终于见到了被阵法困于山巅的虞别夜，他的睛依然如初见时那般，冷如画棠山巅终年不化的寒潭。

    可这寒潭，已经被她挥剑落的笼火燎原，烧成了一片焦土。

    就如同虞别夜的目光落在她上时，便有了温度。

    “师弟，有我在，别怕。”她站在他面前，勉力牵，了一个模糊的笑。

    她还记得，那时的风带着焦土的味，拂过她的发梢。

    只是当时的她一定很狼狈，上血的味一定太骇人，兴许她的脸上也早已是一片猩红。

    才让虞别夜在见了她后，不顾阵法如剑刺骨，猛地将她死死拥怀中，再在她怔忡之时……

    一掌将她自山巅击落。

    画棠山很，山崖很，焦石簌簌，与满脸愕然不解的她一起坠落。

    九转噬魂大阵的灵纹骤而亮起，将她困住，再彻底撕碎的那个刹那，她看到了虞别夜不可置信的目光，和不不顾般向崖落的影。

    那个瞬间，看着虞别夜如若疯癫的模样，她的脑中响起的，竟然是这相的一百余年来，他垂眸看她，无数次地说“我也喜师”时的模样。

    凝禅终于福至心灵，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
    她大概就是大反派虞别夜的那个，早死的白月光。

    哦，原来，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白月光啊。

    偏执，病，疯……所有一切书里的描述都有了合理的解释。

    但凝禅只觉得可笑。

    笑自己后知后觉，笑自己自欺欺人。

    也笑，明明是他亲手推她来，又为何还要这样的表呢？

    凝禅的所有意识停滞一瞬，然后瞬间淹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