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结界自地面升腾起来，将梁瑶岑和唐祁闻笼罩其中，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。

    布完结界，凝禅有些疲惫地了眉心，这才转过来。

    梁瑶岑一愣，便听凝禅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：“……先把衣服穿好吧。”

    梁瑶岑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话其实不太好听。

    “是我之过。”虞别夜主动开，他抿了抿，脸上已经带了歉意：“让这只土蝼逃脱至此，否则也不会惊扰到诸位。”

    哦，后面一般还有一句。

    所以凝禅意识忽略了这句话的些许不妥，而是注意到了另外的细节：“……你的意思是说，此还有别的土蝼？”

没有三息时间。

    那是凝禅从未见过的虞别夜。

    唐祁闻的脸直接涨红到了脖，正要忍不住再说什么，又被梁瑶岑一掌拍在了脑袋上，原本就在渗血的伤顿时又洒了血珠来，只得生生止住了话。

    因为若是刻意提及，通常便会带了令人不适的腻。

    是了。

    梁瑶岑愣了愣，诚实：“避开，逃走，然后摇响檐铃，通知师您。除非逃不走，但绝对不会主动寻战。土蝼妖不是我们能对付的。这也是临行前，师尊反复叮嘱了我们的。”

    她对他，本就问心无愧。

    虞别夜颔首：“有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她显然又想起了方才千钧一发的时刻，再向凝禅行礼的时候，就显得真心了许多：“多谢您来救我们。该罚该骂，都是我们应得的。”

    但虞别夜语歉意，神冷冽却清澈，没有半分歧义或意有所指。

    如果足够圆，足够世故，理应避开此事不谈，绝不会加最后半句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平直幽静。

    凝禅皱眉说不喜，虞别夜便抿嘴笑，说，那就更不用学了。

    他俩却……

    只有在结界里的唐祁闻和梁瑶岑刚刚整理好衣服，平复了心，听完这话以后，脸骤而又是一红。

    越是大宗门，其实在行事上就越是谨慎，培养一个弟所需要的资源和时间成本都很，他们绝不想看到有任何人折损。

    他也确实是这样的人。

    梁瑶岑又给他脑门上拍了个符，好容易止住血，没好气：“闭嘴吧你。”

    凝禅若有所思，又问：“此前你也是追踪土蝼才误的小世界？”

    “你们如果遇见了土蝼，第一反应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别人来秘境里，是寻机突破，是历练与临危不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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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剑已回鞘，他的手却还落在剑柄上。混杂着妖气与血气的风拂起他垂在背后的发，了少年劲瘦的腰和直的背脊。

    最后还是梁瑶岑看不去，探了来，低声：“大师，是我们没听您的话……”

    虞别夜再：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师是喜这样的人吗？”

    唐祁闻也：“我与阿瑶一样。”

    这就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。

    却听凝禅的传音在结界里响起。

    凝禅以前教过他许多次何为婉转，何为顺人，他从来都拉平角，再皱眉，不解地问一句，为何要如此。

    凝禅看他半晌，冷不丁开：“我见你也不过两仪天，你为何会觉得自己能胜过土蝼？”

    等级大机缘的秘境也就算了，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一步通天。灵犀秘境这地方，完全不值得放任弟去冒险。

    更何况，面对一个第二次见面，和萍相逢没有什么区别的“陌生人”，刻意不去看对方的睛，也太奇怪了些。

    凝禅没说话，而是默默移动了半步，将梁瑶岑挡在了前，再抬手了个诀。

    凝禅落在他上的目光只是一瞬，对方已经似有所觉地侧。凝禅意识要移开神，却又捺住，迫自己直视对方。

    他的面前是群山幽谷，天灰白发闷，压得很低，映衬得他的形越发单薄。

    他是真的觉得，是他的问题。

    凝禅一时之间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单薄，形单影只，孑然，却淡漠且无谓。

    这次，虞别夜沉默了片刻，也不知是不是凝禅的错觉，他的肩膀绷得更直了一些：“土蝼妖本就不该是会现在灵霄秘境的妖兽，既然见到，我自当尽力而为，总不能只想着逃。”

    虞别夜并没有走，他不知何时背过了，端得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