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桌上，她知了这是个渔村。她知了中年男人叫李大壮，少年叫李阿。两人打鱼的时候把她给捞了上来。知李婶原该有个女儿，岁数比她略大。却在一场寒疾中送了命。李婶又伤了，不能生育。只年复一年的给失去的女儿新衣裳。薛凌上穿的，正是李婶给她女儿的。

    其实，姓甚名谁不重要的。他们只是过客。

    薛凌决定，若无异状。呆两日便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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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18章 寥落

    又平淡着过了一日，第三日晴好，吃过午饭，薛凌了门坐在院里，听着树上燕语莺啼。李家的院，能远远的看到江面，船只儿来往，小小的像一片叶。

    薛凌突然不想走了。

    人在溺的时候，抓住一稻草，尚且不舍得丢手，何况，她突然就抓到了这两三年来耿耿于怀的东西。

    她真的够到了，够到了话本里看到的姑娘，青丝绵，笑容浅浅。昨夜睡前，她看见了铜镜里的脸。再不是京城里穿着男儿服装，涂脂抹粉的怪异样。镜里眉玲珑。她咧咧嘴角，镜里的人也就跟着明媚起来，明媚的让她要忘了这几天的生死存亡。

    何况，真的有人把她捧在了手上，除了李大壮不说话，李婶恨不能把自己给女儿准备的所有东西都给薛凌试一遍，还抹着泪跟她说“就算回去了，一定要来看看”。李阿声声叫着她“妹妹”，直叫的她再也听不见丁一喊“小少爷”。

    为什么呢，为什么明明是一个人，却那么的分裂呢？薛凌在椅上摇摇晃晃的想。

    她想的正神，院门打开。李阿风一样冲了来。看见薛凌在院坐着，先是一愣，转而又换了一副斯文模样。捧着一手雪白递给薛凌“这是茅草，妹妹……你……你可要吃些，很甜的”。

    薛凌的里又有了愁绪。

    李阿看见了薛凌里的哀伤，他只觉得自己手脚都没地放。他不知自己怎么了。他看村里任何一个姑娘都无动于衷，原本阿娘都惦记着给他说亲了，他觉得儿草儿都好。可他昨日推门一看见捞起来的那个姑娘。就觉得心脏一瞬间的飞快。

    他听见阿娘说姑娘叫落儿，就觉得这名字真好。不像村里都是些翠，阿芬。“落儿，落儿”。怎么叫，他都觉得柔，就像门刚发芽的柳枝，风一，就能飘起来。

    但李阿知这个落儿很忧伤，他除了吃饭，就把自己泡江里，希望能把落儿的老爹也捞起来。这样落儿肯定就会笑。但他没捞到落儿的爹，只捞到个木人偶。人偶有什么用，一千两银又怎样呢。

    倒是爹欣喜若狂的叫他回来把阿娘唤去，但是他耽搁了，他去挖了一把茅草，拿江洗了好几遍才一路小跑回来。村里的姑娘都吃甜，也不知落儿不。

    “谢谢大哥。”薛凌接过茅草往嘴里了一，真的好甜。比鲁文安那天的要甜的多。

    李阿的心又飘到了天上，落儿说甜。果然是喜的。一会他就要去城镇，等领了赏银，一定要去最好的糖果铺买许多糖回来。反正不缺钱了。真好啊，真好啊。他说不上来哪儿好，但就觉得哪哪哪都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