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夫人一向这么话中有话，薛凌听不是揶揄还是夸赞，也懒得纠缠这个问题，问：“夫人有什么要给我。”

    薛凌只着了一件单衣，肩上披的正是石亓送她的那件紫貂裘。石亓这小还真没自夸，天寒地冻，门若掩着这件大氅，里面一袭衫即可。换了在这屋，炭火都省了几大盆。她解了系带，就懒懒的搭在肩上，都觉得有薄汗。

    苏夫人站起：“苏家在西北那块的生意已悉数撤尽，所有资不过涨了五分利。落儿手的小玩意，可还是我添的私房钱呢。次，我可就不亏本了哟”。言罢婀娜着走了去。

    薛凌觉得疑惑，她回来还没几天，不该这么快，就能结束那边的事儿。便走上前拿起盒，打开来一瞧，上层是些女儿家玩意儿。苏夫人的光自是极好，她对珠环之也确实有些偏，心涌上些喜悦。再看银票，却很明显不是苏夫人说的五五之数。

    苏夫人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问，面不改：“落儿这么聪明，我怎么糊得过去。不过，落儿既然已经如此聪明了，就该知：自古民不与官斗，商不与民争。我苏家活到今日，最大的优，就是不去拿最后一枚铜板。”

    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，苏夫人并未带上门，风雪来，得薛凌通生寒，赶去关上门。

    偏衣服被死抓着不放，酒后之人的力特别大，她推了好几还推不开。脆一剑去，将苏远蘅抓着的那块衣料切了来。而后飞快的扯起床上外衫裹在上。

    这一来，薛凌就开始心神不宁，她总觉得哪里了问题，可又说不上来。安城粮草被劫一事并未有风声传来，说明事和她预料的一样，魏塱果然猜忌霍家，这么一小事都不敢拿到明面上来。

    所以，为什么？是什么事让苏夫人逃的比兔还快。她哪儿了问题？

    平意锋利，她手又准，自信不会伤了苏远蘅。但在苏远蘅里就不是这么回事，还以为薛凌有心要砍他手，是自己缩的快，才堪堪避开。这一吓，酒意总算醒了些，站在原地，瞪着薛凌没说话。

    此时的苏远蘅满酒气，发丝散，脸上怒气横生。不答薛凌的话，上来冷不丁直接掀了桌。

    晚间睡衣单薄，沾就贴着肌肤。她到底是个女儿家，一时又羞有气，抓起平意指着苏远蘅：“你发什么疯。”

    然而不该问的事，她向来不多问，只了笔：“什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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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薛凌并非在意钱财，只是熟悉军中用度，所以安城该有多少粮草，是有数的。若三倍价钱算，远远不止这些钱。所以这中间，还有什么是她不知的事儿。

    苏夫人捡了把椅坐着，将锦盒放在桌上敲了敲：“也没什么好事儿，这都快逢了。瞧着几件首饰好看，拿来给落儿添添喜气，另外，这是安城一事的银。苏家生意一向公，该是谁的，就是谁的。落儿力，苏家人，五五之数，你且。”

    孔曹严华，金魏陶姜。手上笔刚勾勒到魏字的弯钩，房门被一脚踹开，薛凌手一抖，落了大团墨渍在纸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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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薛凌笑笑没答话，将兔上的红绳在手指饶了两圈，去拾捡地上工和图纸。

    薛凌顾着那本百家姓，抓起来急退几步，仍是没避开飞散的墨渍，上染了一片。

    不料苏远蘅浑然不顾她手上利，走上前来扯了薛凌衣领。酒气四溢，不择言：“你以为你是谁，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，是鬼谷重生，还是诸葛在世。你知不知要死多少人，你知不知自己在什么。”

    薛凌没有答话，她一时想不透其中关窍。

    苏夫人不觉得尴尬，又：“落儿门一趟，着实富贵了。上这件紫貂，皇院怕也没得几件。倒叫我今日送的东西，寒碜着拿不手。”

    于是又把盒放回桌上，看着苏夫人：“夫人若是周转不开，暂时不给原也没什么，何必随便拿个数来糊我。”

    第49章 黄雀

    思索到晚上仍是不解原由，睡意更是无从说起，薛凌研了墨，三更天还在那描一本百家姓。这是近几年的执念，她丢不得那本百家姓。

    既然不敢说来，此刻一定在想办法筹集粮草，补安城亏空。且不敢大张旗鼓运送，故而只能在乌州一线取之于民。苏家尽天生意，怎会放着到嘴的不吃。

   瞧着她手上东西笑：“倒是两块好玉，哪儿来的，且给我瞧瞧。”

    薛凌收拾好上衣衫：“苏少爷今晚是喝了几坛，是哪家的姑娘

    她原以为三倍之数卖已是低估，没想到苏夫人说只涨了五分利，且才过了数日，就连宁城一线的人也撤了。怎么算，安城的粮草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筹够了。

    这一连串诘问让薛凌摸不着脑，她有心要直接把苏远蘅手剁来，却终究不敢伤了他。

    闯来的，是苏远蘅。不过不是她熟悉的苏远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