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远蘅只觉的自己快要崩溃，没有人，早就没他妈的什么人了。他原想苏家退一退，让沈元州另谋就，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。实在不行，苏家不要计较前利益，多扶一把想要参合这事儿的人就信了。

    那封信，那封信上赫然是霍家，霍家要与苏家连手。虽没写什么，但苏家能什么事，不就是给些官老爷源源不断的送钱送吗？霍家突然找上门来是为的什么，他这会还想不来。

    但既然信上说已经成了，那就双方已经结为一脉，明知沈家跟霍家势同火，苏家为什么要去讨两家之好啊。若刚刚还觉得能赌半分意，现在敢退就是死！这圈里人来人往就那些，但凡一个人跑去给沈元州告密，说苏家离了沈家是为了和霍家来往，难不成以他七品还是抬举了的官位，能跟将军抗衡？

    苏远蘅气急败坏的指着苏姈如：“你这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，这事迟早会被人知。倒是沈霍两家都会容不我们，你为什么要这样！”

    “怎会被人知？投靠其中一家会被人知是真的，可若所有人都尽在苏家掌握，那就不会有人知啦。远蘅早些去看看什么人适合摆在这个位置上，免得霍家久等。”

    苏姈如轻描淡写的回避过问题，她也不愁苏远蘅不去。这事儿一旦定来，就是箭在弦上，不得不发。

    苏远蘅冲上前几步蹲在苏姈如面前：“阿娘，我们走吧。人间富贵，你我不缺，何必非要求个再上一层楼。你这些年，开心过吗。我们找个山明秀的地儿，我早些结了亲事，生他十个八个孩儿带着。不要再说什么苏家苏家了，天那么多姓，苏字并不是非要特殊啊。”

    “阿爹，这些事，你开心过吗”。苏姈如看着前一脸祈求的苏远蘅，觉得这好像就是个回。自己问阿爹这句话的时候，好像还没远蘅大呢，大抵是自己的命数来的更早些吧。

    苏姈如的爹苏暮景，是苏家三代单传。不过这个说来也没意思，反正苏家代代只生一个，不过那几代运气颇好，一直是个儿，直到了苏姈如这代，才有了那么不尽人意。

    宅门里，要发生什么不测也很正常，何况是苏府这常年人少地广的宅，里池假山不计数，那小儿气，一个看不好就没了。听说上几代，可是有这等事发生了。到了后，都说是上天诅咒，苏家得了人间富，便享受不到孙福泽，亏得他家一直善事，才勉代代给个独苗不至于断了香火。

    难得苏姈如平平安安大了，听得最多的那句话与苏远蘅所听相差不大，都是“你是苏家唯一的指望。”

    幼时不觉，再大就要跟着苏暮景东奔西走，问的也相差不大“阿爹真的开心吗？”

    想是问的多了些，苏暮景终于放在了心上，回问：“什么都有，为什么姈如觉得不开心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的事全都是不想的啊。”

    她不想去编排账目，也不想去看人脸，甚至到后来连吃饭喝茶都不想去了。手碰到的任何东西，第一个想的不是自己喜不喜，而是：这是哪家哪人的心好，次得惦记着送过去。

    说是什么都有，实际上有过什么？

    苏暮景也不恼，笑笑：“你看有几人活的喜，就说昨日遇着的那个农夫，他卖了一年的收成，还买不得你上一朵珠。再说前天我带你去瞧的那个大人，他治的地盘了歹人，有心要重办，却听说是上红人的亲戚。哪有人想什么就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爹爹可以的，苏家已经什么都不缺，我们找个山清秀的地儿，既不当农夫，也不大人，只自己喜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