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栀不知薛凌在想什么，她每日来去，赶着趟儿似的，若是个门还得问问允不允许，药锅早在炉上熬了。何况这院里几个人，生父母自不必提，老李也是拿她当自家女儿看，剩个小帮工石就更不用说了，如此随心所过了快俩月，规矩一词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。

    病人仍是时不时的有，老李自然也没歇。薛凌门站了半晌，绕到后院角落石榴树，捡了壮枝丫躺了上去。到右手腕，便懊恼丛生。这京中诸人，开开心心迎她回来的，一只手就能数过来。随扯两句谎，拿回纸团就是了，偏偏自个儿就甩了平意。

    “小这般看我什么”？绿栀本是坐在茶桌边，见薛凌抬不说话，捧了茶碗过来，：“李伯伯煮的甘草茶，甜丝丝的可好喝啦，我拿井冰过，小要不要？”

    薛凌从一堆纸张里抬起来，她回来翻了半天才从床隙间把平意找来袖里。算得江府的狗运气好，那会去竟是没带着。以前从未离，昨儿一放，就忘了拾起来。想来时才记起，这是存善堂外。

    薛凌手疾快拦了一把，上东西，多不能见人，她还没来得及烧，绿栀就闯了来。这位的习惯倒是改的飞快，连门都不用敲了，哪儿还有一丁在齐府人的样。

    说完自个儿回了屋，不去江府，在这存善堂多消磨一阵时光也好。朝事问江家，远不如问霍云婉来的快。而要去里，得等晚上。算算，她能在这座小院呆一整天，实在令人欣喜。

    他瞧着薛凌，挑眉：“你先替我拿四城。”

    然她自认为和薛凌亲近，最近又被院里几个人捧着着的骄纵，此刻就起了和薛凌打闹的心思，故作凶狠要抢，：“小写的是什么，都不敢给我瞧了，我非要看看。”

    等到日中，人丁渐稀，绿栀终于得了空，喜喜的端着茶了屋，：“小这是去哪了，连个信也不带，存善堂开张那天，我可是等了你好久”。她掰了掰手指，又：“小你不知，咱们的生意可好了。”

    除了齐清霏，薛凌少有和这个年岁的女儿家玩笑经历。但即便是齐清霏，也没接过她在谋划的事。对上这场景，她连周旋都不会，又恐纸团落去给存善堂带来祸事，脑一急，平意就从袖里了来。

    薛凌思绪略停，不知李阿现在在御林卫是个什么位置？倒是要找个儿去瞧瞧。

    等霍家死透，她就得帮拓跋铣把想要的东西拿到手。不知当初魏塱与拓跋铣谋朝，是不是也和她那晚在鲜卑如一辙？毕竟，拓跋铣说的是“当初魏塱允我西北八城，不料事后反悔。如今我学了个乖。”

    屋里叽喳霎时凝滞，薛凌想伸手去扶，顿了顿，却只端起桌上甘草茶一饮而尽，：“帮忙收拾了”。言罢一甩袖了门。明明她是最喜存善堂这一院人的，却不知为何，反而缺了些耐心。

    纸上写的都是什么呢？无非就是那档见不得光的破事儿。她找不到人商量，只能写来一条条的去理顺，惯来如此。只是，现如今又多了个拓跋铣参合其中。

加急递往鲜卑，王南门，”薛“字为凭，自有人接应。”

    绿栀手已经伸到面前，纵薛凌拿得当，削掉的是桌上纸团，她仍被吓的不轻。寒光过，纸团被挑起来，又化为碎纸纷纷扬扬往地上飘，绿栀也跟着“咚”的一声坐地上。

    她看不懂剑招，只觉得，自己手再晚缩分毫，一定会被削来。

    绿栀说此，又小有幽怨，：“可惜药铺生意好，实在不是什么好事。再说李伯伯总是白给人药，一对账本，咱还亏去不少呢。”

    薛凌却是飞快的将刚涂过的三次张纸成一团，：“不必了，我不怎么吃甜。”

    绿栀仍不死心，：“不是很甜呀，小试试嘛。也真是奇怪，桃酥那么甜的东西，小你又喜的，我差小石去买啦，一会就回来”。说着她把茶碗搁薛凌旁边，又顺手去收那一堆纸团，只说是废弃了要丢掉。

    信一到拓跋铣手里，就该是哄着苏家财，骗着霍家人。等拓跋铣拿到了东西，就会把过往与霍家来往的全证送给她薛凌，再帮忙把霍云昇骗到宁城去。到时候，京中就只剩霍准。先行扣住他，就算御林卫还有大半是霍家亲信，也是群龙无首，不足为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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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无聊又多了些烦闷，薛凌想挖俩草来嚼。看了一圈，这地儿应是被绿栀的爹翻过，一杂草叶都找不来，不由得叹了一气。

    且她替薛凌收拾过数次笔墨东西，见着纸上来来往往都是百家姓，也就没记起要不要不避讳什么。这会见薛凌动作大了些，方觉薛凌是不是学了些别的东西，在练字啥的，不好意思给人瞧见。一个官家小，只懂百家姓一书，说来确是有些丢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