敢将才登基的帝王换一位。

    显然，他以为是他赌赢了。

    人就是这么奇怪，手里有东西之后，比之一无所有的时候更怕输。所以后面魏塱对霍家反而多有忍让，不似西北一事。

    战事结束，喧嚣归于宁静，江闳拿了麒麟，在朝堂上带着千人谔谔。魏熠退居外，“陈”这个字怎么也算不上吉利，但作为旧太的封号居然也没人反对。

    薛弋寒尸去向不明，魏崇却随他的皇后一起躺在金棺里，面容还是栩栩如生。几朝梁帝的陵墓相隔不远，活着的时候，应是周瑜无谋，诸葛少智。一朝埋了，不过用以后人哀之，又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。

    这些王侯将相千古事，成了，便是名留青史，碑拓北邙。

    不成，无非小丑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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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312章 昭昭

    合该是，一群小丑，于梁。

    薛凌着手腕，底雾升腾。她不想让江闳瞧见，挂了一脸嘲讽后又微微侧开，她并不太相信江闳的说法。西北兵符这么大的事，不见了三年余，朝中众人居然稳如泰山，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。

    她也不想相信江闳说的，假如这些事都是真的……那当年西北兵败连年的原因……这件事在薛凌心中，近乎一信仰。她觉得，那场溃不成军应该是因为薛家不在才对。梁国上，无将可用，唯有薛家。

    这三年来，她有时会在最暗的角落里，生些叫好心思。不是西北的达官显宦，还是贩夫走卒，这些人该是死有余辜。她在苏家看过三堂会审的经过纪要，正是西北十六城那群蠢货众铄金说西北无战，她的阿爹才会狱。

    假如，假如正是因为有薛家呢？假如这梁国谁也不缺，缺的，是因为薛弋寒而不知去向的那半块兵符呢？

    旧兵符未废止，如果真的不在魏塱等人手里，于薛凌而言，着实算天大的好事。然而不要说兵符，此时此刻，她宁愿整个西北都在魏塱手里，如此才能保得住心里那一微弱火光。

    江闳瞧见薛凌伤，只当她是因为薛弋寒之死。没继续，故作缓和的去拿了茶碗，不再看薛凌，一边撇茶叶沫，一边：“当年西北战事之后，霍准如日中天。在朝直呼‘宗谅，三年不言’。他怎么会允许皇帝将这东西自己手里？定是他知皇帝手里没有，当时怕节外生枝，帮着遮掩罢了。不然，沈家又是怎么顺着杆爬上去的。若是皇帝手里真的有，如今又怎会如此忌惮霍家。”

    他说的中气十足，语调不徐不疾，听上去十拿九稳，实则全是臆测来说与薛凌听的。过去的事，还是一堆神机妙算的人凑一堆竭尽所能来的瞒天过海事，就算当事人活着，大抵也说不清经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