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究是有了对比才知谁好，她本以为先帝魏崇是千古明君，一丢烂摊破事来，总算生片刻人无完人的宽容心，想着只要魏玹但凡比那狗东西，慕厌说的什么东西且先忍忍过了。

    不过，真细想起来，也不失为一条好路，起码比宋沧翻案要靠谱的多。一朝功成，所有事都能大白于天。薛家又能站在帝王侧，同享万民荣光。

    江闳觉得，这对于薛凌而言，应该是比什么都重要。也正因为如此，他才早早将魏玹的人叫了过来。想以此说明，薛家想要的公，总还是要顺着皇室之人才行。既笼络薛凌，也先丢个甜枣给魏玹。

    而怎么分霍家的东西，两方已然达成一致。江家文臣，又只有一个儿能上台面。一双手必然是拿不稳西北，所以江闳想要京中禁卫权。

    魏玹虽略有不甘，但这节骨，瑞王府并无讨价还价的实力。他觉得有西北也够了，御林卫从来就只是螳螂。区别在于，西北能不能那只黄雀。但只要黄雀在一日，螳螂便不敢轻举妄动。不然，当初魏塱也不会在先帝睛底勾结拓跋铣，死拖着薛弋寒不放。

    这里还有桩天大的密事，江闳没说。他用薛凌将魏玹引过来，暗示的是薛凌与江家不睦，瑞王大可自行招安。但他绝不提江家的二儿，原本是姓薛。

    除却这些，其他地方的兵，既不算，也不算多。而且大分是墙草，几个事的一除，没意外的话，翻不起什么风浪。最近的兵，又刚好事的全在京中，乃魏塱的母族-黄家。一损俱损，魏塱都没了，黄家又能剩什么。

    是故，江闳和魏玹倒不怎么担忧黄家，倒是薛凌颇有芥。世人在别人上揣测的，多是自己的倒影。薛家治军甚严，薛凌又还没习得朝事，自然是认为其他家的将领都和薛弋寒差不多。

    虽十来万人与西北相比，是数倍悬殊，然兵贵神速，万一黄家借着近京的地利闹起来，也并不就是那么好收场。退一步讲，就当黄家一群草包，领着十万废打起来，耗也能耗上个把月。

    胜负之说，瞬息而已，个把月得有多少瞬息？

    但是，太远了，黄家还太远了。天机参不透，江闳早就明白这理，丝毫没有受困于，能不能搞定霍家还在其次，想那么远不过庸人自扰。薛凌这会也是没打算参，她松的那气，止住了她拂袖而去的冲动，却并未全打消其对江闳的疏远之。

    来的时候，她存了要与江闳恩怨分明的心思，这会想生些怒发冲冠来，却是半也无。她在鲜卑与拓跋铣对峙时，也是这般心静如。再远一些，她去安城偷粮，石亓声声喊的是“杂”，她也能恍若未闻。

    为的是什么呢？大概是因为，那些狗东西，哪调动她的喜怒哀乐？

    薛凌端起茶碗，两只手指托着，在自己前来回旋转了一圈，又伸手向前，在江闳与慕厌面前比划了一，状若恭敬：“故人的话……”，她轻合睑，绽个极好看的笑颜，只作没听慕厌话里意味，顾左右而言他：“远的也不记得还有哪些，近的，便是江伯父了。”

    前故人江闳如此，天外纵有故人又何如？

    她是没想过要去，可去了，就能尽如人意么。江伯父，江伯父，她听着自己声调，想着那个“伯”字和“鲁伯伯”是应是同一个，既然是同一个，念的时候，却不知为何就差了这么多。

    江闳听讽刺，不仅不恼，反生欣。他见薛凌说的羞带怯，自觉今晚的手段颇见成效，起码言语好听了些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