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然后拓跋铣退兵，阿爹回京，本是不打算带自己，却又临行改了主意，京中西北之事无需再多赘述，细究这一切源，好像都是因为那半块兵符。狱中的那一墙鲜血，也是由此而起。

    话到这里，父裂。

    她到不是恨薛弋寒，只是记忆里的那张脸，仪形磊落，貌凛然，她突然就不敢多看了啊。

    她的阿爹，她想到这个词，都有些许冲动将咬一截来。定是她在齐府曾喊过齐世言两声阿爹，喊的多了几句，所以那狗东西的所作所为就跑了一些到真正的阿爹上。

    她坐在此，远比当年抱着一堆霉臭馒那个夜晚还要惶恐无助。她那时候只觉得生死未卜，但前路是明的。而今肯定是不会死，却看不清半步之外是什么。她以为只要杀了魏塱，梦里那场平城大雪就会停歇。

    如果那场雪，是从自己生的时候才开始的呢？

    直至雄唱晓，她还久坐着不肯起。天地无神佛可应，她便想着用另一个恶鬼去制服恶鬼。声潺潺里，是当年鲁文安伸手喊“你怕什么，只要把它踩脚底，教它服服帖帖，怕你还来不及。”。

    鲁文安说的是船，当时她还生着薛弋寒的气，闹着不肯走，说“没坐过船，怕晃。”

    她想那场雪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停，她要如何才能不再害怕？

    唯有快踩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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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317章 昭昭

    江府里人多是才眯了，还没睡踏实，有苦力杂役直接是一夜未眠，又赶着开始了第二日的活计。许是江闳多翻了几个，惹来江夫人连声追问“可是这几日劳的多了些。”

    男人之间的事，她了解不多。然府上古怪，总是有所察觉。三年前，薛凌被推去的时候，量已和成人差不多，薛璃现在江府时却是又瘦又小，除了略白皙些，看上去倒跟个灾荒里逃来似的。

    薛弋寒抬着棺材上门，闹的人尽皆知。自家儿断，江夫人已经肝寸断，又见夫君人前受辱，气的要以死明志。她倒要看看，在皇帝里，是薛家的无名丫鬟重要，还是她国公夫人一条命更重要。

    她被江闳生生拉住，中愤懑难舒。晚上才发现，薛弋寒找上门并不是想索她的命，反倒是为了再给她送一条来。

    朝中风云变，人人讳莫如，后宅之间还没闲话传起。既然是江玉枫与江闳不曾细说。江夫人在知新帝登基时，最大的担忧仅仅是江玉枫前程不保，哪能考虑到江府看就要大厦将倾。

    与薛凌想象中不同，薛璃前几日的确是在江府过的分外舒适。大抵是薛弋寒代过什么，江府也格外小心翼翼，所以薛璃醒来并不惧生，喊江玉枫大哥喊的畅快。或者是这俩字他经常喊，顺嘴的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