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薛凌就闯了来。

    既推断来人是寻仇，定是对自己知知底，不想薛凌开问他“居然姓黄”，黄旭尧诧异看去，这陌生姑娘里，是和怀中幼儿一样的懵懂。

    她真不知自己姓黄？

    黄旭尧恐有人突然发难伤了自己和儿，不敢将目光久放在薛凌上。一面来回打量众人一面急：“姑娘既不知我姓名，必然与在素无过节，若是诸位好汉落难求财，宅中……宅中金银予取予求，只盼勿伤我……”

    他视线忽而飘远到床，灯火熄了大半看不清楚，但是床前踏板上铺的原是一袭三寸来宽的织银缎绵延至桌前，防着主家晚间起来饮等事足底踩在地面上受凉。银线自带柔和光芒，既不会瞧不见，又不会太过闪亮，让人不能睡。

    那缎，血滴上去，有许多斑驳失了光泽。但那一块块黑里又有轻微银芒，像是经年累月的污渍里不甘心沉默，终生了霉菌，迟早要将这一方缎吞噬殆尽。

    他回转视线来，将怀中儿搂，续：“勿伤我妻儿。”

    大抵他自己都觉得这说辞不可信，宅在京中确然也算琼楼一座，那也不值当这么多人夜前来，且人人手上都是刀尖带血。

    像是一句垂死挣扎，他看向薛凌：“稚无辜”，可惜这句话并无甚底气，大抵是因为说的自己都不信。

    薛凌对上那幼童的脸，又看向黄旭尧：“那……他也姓黄吗？”

    成父姓，古如此，何须明知故问。先前她问，黄旭尧尚有一线希望，现在再问，黄旭尧已知前人绝对是为着黄家的事来。

    “姑娘……”黄旭尧张辩，门帘突而又冒个人影，手上提着的东西叫他目眦裂，一声惨烈尖叫伴随着剑刃立即到了薛凌前。

    屋众人他皆不是对手，唯有这姑娘功夫没见过，看薛凌手里是把短剑，黄旭尧便先她在手为质再图生机。

    薛凌侧避过，恩怨尚未提起，旁边一蒙面人一手扬了剑招架住黄旭尧，一手将薛凌拉到后，转和黄旭尧碰了三四回剑。

    薛凌侧瞧去，来那人扔在地上的，是个半大孩童尸，大抵也是黄旭尧儿。

    再看人堆里，黄旭尧心虚难宁，上有抱着个小孩，便是有所学在，亦完全无法与江家杀手抗衡。

    只是其余人皆未动手，弓匕又了令不要伤黄旭尧，不然薛凌来之时应只看得他在地上苟延残，岂能如现在尚有余力护着幼。

    那杀手不想伤人，黄旭尧却是知自己困在此绝对了无生机，趁着这些人不取命，只能拼死一搏到外面再说。是而两人在方寸之并未停来，若黄旭尧稍微有脱逃的迹象，旁边人便帮着挡他一二。

    愈是不去，他越要去，越要去，越是不去。妻儿横死当场已经使人心智不，这番消磨，若非手上还有个幼儿在，他都宁可自己撞死在谁剑尖上来的更痛快。

    薛凌退后拉了把椅，贴心用袖沿了上几血迹，这才坐来，看了约莫半盏茶功夫。黄旭尧似乎神智都没了，只剩本能在与人搏命。

    她终失了兴致，嗤笑：“让他走呀，拦着什么。”

    弓匕等人听声退往两侧，让一条路来。正与黄旭尧打斗的男也立即停了手要退，倒是黄旭尧收手不急，人都让老远，他犹着剑在空中比划了好久才停。

    那幼儿大抵被护的严实，江府众人又严守不伤黄旭尧的命令，因此幼儿上也是净净，无一丝伤痕。

    这番变故，竟仍是不哭不闹，橘还牢牢抓在手里。

    黄旭尧提剑在手，大抵不信自己被如此轻易放过，转着漫无目的的喊：“来啊，你们是谁……是谁……来啊……来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