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9章 前月

    戚令更添疑惑，他也算在位，京中人皆是盘错节，难保大家没在哪个街巷尾有过集。问题是不来往者谁，不看僧面看佛面，人前总要恭恭敬敬喊一声“戚大人才是”，如何反倒直呼自己名讳了。

    他往后退却稍许，上打量了黄旭尧，脸上污浊看不清样，但似乎是有些许面熟，应该确实见过。方才听王宜说起，这黄早一家，是由别迁来京都，时日还没几年呢，理说攀不到自己家门。

    不过落金街那住的多有几两碎银傍，权与钱向来不分家，戚令虽疑，却暂且只当是哪个年节应酬，与黄旭尧饮过一杯。纵听着觉得有些无礼，也当他是忧惧加，一时失了分寸。

    既记不得此人名字，想来不是什么重要人。此刻问案要，犯不着图这些细末功夫，还是顺着好。

    戚令：“你既认得本官，也无需再多缀言。适才王大人以与我提过你之生平，依本官只见，歹人不求财，怕是寻仇而来。解铃还须系铃人，你往日与何人结仇，何人生怨，宜早不宜迟，速速来。”

    又回吩咐底人：“递把椅，再取些来，笔墨画师都候着”。说罢再看回黄旭尧：“你且先起，万事皆有本官为你一力主。”

    多年不曾对着个白丁这般屈尊降贵，戚令绷直了唯恐黄旭尧激涕零扑倒在他上。不想这倒霉鬼丝毫不识抬举，待他说完，竟嗤嗤笑声，笑的嘲讽又凄凉。

    笑了好一阵仍不见止，王宜站旁边都觉得面上过不去，有心上前促一句，又恐抢了戚令风。屋里还站着好些人呐，如今这差，一桩比一桩难办。

    思索着上前轻声：“莫不是人多有所不便，大人可要寻个僻静再审……也好……”……也好避免了给人瞧笑话。

    戚令讨了个没趣，这话正说到他心坎。将绷的更直了些，暗忱再劝两句，若再不识相，也只能拉去寻别的手段了。

    正待开，忽见黄旭尧手撑着地歪七倒八起了，摇摇摆摆好像试探要走。底人早已依言搬了张宽大椅过来，见人起了，立往前凑着要给底。另一去取的人也端了个铜盆闯来，里还冒着些许气。

    王宜微躬眯着偷瞄了一戚令，暗暗舒了气。猜这倒霉鬼应该是要代了，活儿一上，八九不离十就是戚令全权接手，总算从他这给了过去。

    戚令亦缓了些神，咳一声，对着黄旭尧：“本官怜你家宅私事，不便与外人，且先坐”。说罢对着几个随从扬：“画师留着，其余人等且去门外等候，若刘大人有了眉目，即可加派人手前往协助搜捕凶徒。”

    众人答了话纷纷转往外，取的将盆搁在桌上亦随着了门。画师行至一旁，自顾展开架，等着落笔。衙门的行事，黄旭尧是仅剩的活，又与凶徒见过，等他说个大概眉，画师自有手段落笔成像拿去给衙差寻人。

    黄旭尧还在痴痴笑着，只声音渐小，上哆嗦却是一阵大过一阵。像是终支撑不住，最终颓然砸在那张搬来的椅上，手脚却还在不自觉的胡搐，怎么都不肯安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