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吏两大半人丁都是黄家阵营，纷纷言说是不妥。既然皇帝已有凶手归案，不如先查去，若真另有隐，又另作定论。若只是宵小之徒信雌黄，也免了黄老爷后不宁。

    金銮殿上这般闹，不怪乎李阿等了许久，魏塱才回。

    后喧嚣可以拂袖，金銮殿上却是撒手不得。魏塱无凭无据，单拎了个小厮造得一份供说曾给老爷投过毒就立要开棺验尸，便是皇党死忠如沈家，亦很难来附和，黄靖愢更是第一个反对。

    周遭人连忙过去拉开，他仍扬袍舞袖冲着喊：“怎不将你那死爹埋了又挖来，天杀的圣贤书都读作狗肚里，往太岁上动土了不是。”

    他日黄家没了，不知皇帝会不会又开始忌惮亲信沈元州手上兵太多？

    这场争执以皇帝金玉言作了个了结。芸芸众生，先君臣，后人。他娘亲还是舅舅，遑论外祖还是国丈，到了都是个臣。

    一边骂着，神还时不时飘到了皇帝上。

    此举并非薛凌所授，江家也没想到这一。终归江府上是正儿八经的臣，多年朝堂生涯，知言多必失。推己及人，完全没想过宋沧会将这等朝事当作儿戏讲与边人知，自也不可能让李阿多演半场。

    古来亡齿寒，霍家没了，黄家就显的碍。

    罗连更是以为李阿特意绕回来提起苏凔，是受了奚落沉不住气，所以搬个状元爷自抬价。暗示众人，他还有一堆亲朋党羽，并非全然是墙芦苇底浅。

    魏塱一声“事关国，势在必行”，黄靖愢总不能当喊“外甥岂敢”。起码皇帝到底还主动留了两三分颜面，没有要光天化日将老爷请来。而是退一步找来司天监的神算算时候，许诺寻个夜半三更的吉时开棺。

    但人家是天舅舅，苦主是皇帝外祖。你说论朝事，人没准是在谈家事，故而谁也拆穿不得。不拆穿，皇帝面还在，拆穿了，总不能撺掇皇帝把自己舅舅以不敬之名砍了。能的，不就是赶劝着黄靖愢不可在陛面前失态，权当他真的在骂那倒霉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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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后事不可知，君王多疑是常理。撇开朝堂不提，有了这么一，恰让李阿有更多时间想的细致一些。

    他记起苏凔正是因为此事狱，自己与苏凔同吃同睡，若是一不知，好像也说不过去，这便自作主张又转回魏塱面前，多编了几句瞎话。万一来日苏凔的份被皇帝给扒来，他也好说自己是被人蒙蔽，属实不是薛宋同党。

    死者为大，土为安。若是铁证如山，受这一桩罪就罢了，现不明不白一张空，就要掘了老黄大人的坟，先帝在时也不敢如此办案。

    可惜昭淑太后丝毫不为所动，母分第一次在人前撕裂。太监娥一堆睁睁瞧着皇帝丢一句“此事已决”后扬而去，昭淑太后还俯在榻上捂着脸小半个时辰没起来。

    剩也有寥寥数声是时日一久，只怕证据全无，陛也是无奈之举。又劝黄靖愢大局为重，想来黄老爷仙庙有知，断不会为个俗世烦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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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然就因为这多来的几句话，无疑让魏塱对他的信任又加了些。苏凔是初初为官，必是不到守如瓶。李阿与苏凔所匪浅，是该听过只言片语。

    指桑骂槐这事儿，站着的谁还没见过。只是有人敢当着朝臣面骂皇帝，终究是个新鲜。更莫说黄靖愢这一骂，连先皇也带上了。

    黄靖愢多年拿皇帝朝堂当自家后堂，即便为着黄旭尧一事有所顾忌，仍是当场发作，掷了笏板，一个暴起将那人踹到在地，中连骂“贼杀才。”

    若再不识趣，任由争执去，没准落个即刻遣人去刨土。朝堂人也看的门清，皇帝未必有多想替自己外祖洗冤。更多的，只怕是想借着此事敲打自己的母家，让舅舅娘亲都收敛些。

    这一堆弯弯绕将生旦净末丑悉数绕去，浑才好摸鱼，所以诸人皆求了个乐呵。皇帝疑虑消了大半，薛凌顺利离间黄家，江府将李阿轻而易举摘事外。

    第676章 前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