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是跪太久了，听闻这些事，众人有些目眩，再无早上那份忧国忧民忧皇帝的心。地面上的影从侧移到前，再有接耳，聊的总算不是雪娘如何如何。而是……

    黄靖愢，真有此心？何等糊涂啊！

    日暮偏西，薛凌翻，手指到一片冰凉，瞬间睁坐起。看清自己是在壑园房，又徐徐仰倒，睁着睛躺了一会。

    思贤殿外重臣已跪了大半日，皇帝不急急死太监，好几拨人跑来劝，晓之以动之以理。

    有是君王也是常人，瞧瞧当今圣上，过的是什么日。名正言顺的皇后，是霍贼的女儿。生养命的母亲，是黄家的妹。好不容易盼个儿来，差将自己的命换给他。

    孤家寡人，他已经了，这里，也就雪娘一个可心的对不对。死都死了，不就是一块坟。后事，那就是皇帝的家事，将心比心，各位大人难就不能让这一步？

    不能让，张大人义正言辞。君为天上，为天父，岂可以常人论之？若以私徇法，以逾矩，上行效，以后国之如何，朝之如何？民要怎么看待他们的天？

    他斜视那太监：“臣阉人，敢妄议朝政，天何来家事？”

    太监哑然，拂袖转往回，终归跪着的人不是自个儿。临殿，他在门向后瞟了一，约莫记起这位张大人，只是礼一个小司制吧，分属礼哪一院都记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这事，确然该礼言。但这等场合，怎么也不到个小东西来说话。他抬脚屋，又记起初八祭天后，礼就没剩几个人站着，都在大狱里等查呢。

    这位小张大人此刻来鸟，也不知是寻死啊，还是想先飞。

    总而都是怪不容易的，他摇摇，心想着还有两日好跪。站着的功夫，殿里当值的太监小跑来，说是皇帝代再去库房取几样东西给雪娘安。都是她生前喜的，皇帝事忙，这会才想起来。

    于是两个太监一路往外，各自低不敢多言，却都想着雪娘活着时是里少有的良善。虽然是因为她寒微不敢跋扈，到底是多给了他们这些人恤。

    不知这样一个人，死后还要晾几日才能土为安。

    皇帝要借一个女的尸和大臣拉锯多久呢？这问题连霍云婉都猜不透。一日？两日？至少也得拖个日吧。

    拖的越久，才能说明皇帝妥协的是何等艰难。才能让那一群酒饭袋鼓掌相庆，以为自己打了个漂亮的胜仗。

    兴之余，谁还皇帝屠了自己母族啊。

    这两日晴好，里的炭盆少了好些。霍云婉走了几步，方将手中一叠经文喂尽火里。

    火蜿蜒上去，屋顿时一阵莲清气。原她未用纸张，而是有市无价的莲丝帛来抄写经书。

    这帛是用荷里的细丝织就，一亩荷塘一寸帛，里年年多不过能得五匹。

    此刻落在炭盆里，转消弭成灰，寻常事而已。

    倒是笔墨里参杂的些许金沙还能有迹可寻，些许没散开的炭灰上，还能看些笔划简单的字，约莫落款写的是“时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