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只能来老李坟前，权当是个在天之灵的告。

    告他，快开了。

    不过，除了给老李烧纸钱，更多的，还是为着单独将薛瞑拎来。壑园里说话，难保被谁听了去。

    往日那些破烂事，听便听了，唯有一桩，只能自己人知晓。

    薛瞑像是想了许久，反问：“我该有什么想法吗？”

    薛凌失笑，她也不知这人该有什么想法，但总该有什么想法吧。人又不是块木，哪能就没个想法呢。

    她停了脚步，回笑：“我遣你去棱州，不是为了防止你给江府通风报信。”

    薛瞑在这一刻确实有了些想法，目光躲闪片刻，又着自己正脸与她对视，生：“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是与不是，原不该是他问的东西，偏他想问，带着些赌气和无奈。

    薛凌挑眉笑，坦坦复轻快：“那当然不是啊。”她想了一遭江玉枫，面上隐隐一阵狠，却仍是愉语气：“你不知，江玉枫是个多么聪明的人。”

    薛瞑在江府是呆了些年，可并未与江玉枫有过多少集。回忆起来，不过是和外人一样，仅记得些许言轶事罢了。

    前太的伴读，国公爷的儿，要当个蠢货，得拿门每天夹上三遍脑才行。

    这些人有多聪明，他确实不知。就像……薛瞑看着薛凌近在咫尺的脸，慌忙垂了，他也不知她有多聪明。

    薛凌没能看薛瞑局促，她在傍晚骤起的寒风里转，继续沿着台阶蹦往走。用一毫无起伏的絮叨给薛瞑解释：&ot;我只试探过你一次，就是你刚到壑园，我抱怨那心太甜。

    后来再去江府，江玉枫那蠢狗给我的还是同样甜死人的心，我就知你不是来壑园盯着我的。&ot;

    她刚还夸过江玉枫聪明，现儿称“蠢狗”也分外顺。薛瞑并未注意二者矛盾，反在一瞬间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狐狸，兔，那日车上少女簌簌睫翼，鼓着双颊心虚般对着自己说“不吃甜，你知的。”

    蠢钝如他，当时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。直到现在，那些怀疑和刺探才浮面，跟着隐佛寺里还未散尽的钟声余音一起，缥缈在他前。

    然薛瞑脚步未停，仍随着薛凌一级一级往走。自己是从江府那边来的，她既与江府不合，怀疑自己，无非人之常。

    前薛凌面不改，微叹了气，续：&ot;可事后想想，是我笨了些。江玉枫这么聪明的人，怎么可能明目张胆派个人过来盯着我呢。

    便是盯着我，你给他说过我不吃甜，他为了不暴你的份，故意给我不吃的东西也未知。&ot;

    她嗤笑一声，不知在笑谁：“疑人疑不尽，怎么办啊。”

    怎么办啊，薛瞑亦不知怎么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