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团打开，上是个江字。她有些气，仰在椅上：“行吧，就……就这家，晚间过去。”

    薛暝瞧她面上不耐，实则颇有活泼，应是心绪不错，试探着拿了另俩来边拆边轻声问：“晚间就要去了么，可要多些人在外候着，刚白先生还说李大人已妥当了，随时去得，只唤底人备车即可。”他惦记着昨日薛凌说不让一起门，便没提要跟着。

    再看手上纸团拆开，是个“李”字，又拆来，是个“苏”。因薛凌说过要走些人家，“李”字一瞧即明是李敬思，那个“苏”字倒是想了一想，当是苏远蘅苏府。

    薛凌仰面自着鬓角两丝碎发，糊：“早去晚去，都是个去，今日去便今日去，这来来往往又见不得光，只能捡天黑了去，咱也没几个天黑了。”

    话到此，她又活跃了些，弹坐直，眉弯弯与薛暝：“咱们初六走吧，最迟初七。”

    薛暝轻声答“嗯”，薛凌招手示意他附耳过去，待凑近后，轻问：“东西收好了吗。”

    薛暝耳边一，脚退了一步，垂：“都好。”他知薛凌问的是兵符。

    薛凌起拍了拍手，：“那就行，明日我与焉往临江仙吃茶，你把那俩狗支开，别听见咱们说话就行。”说罢离了桌旁，自去寻了别的乐。

    薛暝站在原地，缓缓将手中纸团收，又将桌上一应杂理妥当。日挂中天，院里猫翻晾着肚，化了似的成了绿荫一滩。

    五月风光，存善堂里石榴开了满满一墙，灼灼火，似乎要将墙烧穿。

    晡时将尽，又见天转暗，有风雨来。薛凌与焉闲敲着棋，薛暝问了两三回，可是真的要去。

    薛凌连连应声，晚膳用罢，一素净车晃悠悠转到了江府门。彼时昼，半上夜还未全，碰着了三四波巡逻的御卫。虽没为难之，走走停停也是个烦心事。

    听得吱吖一声又停，薛凌火气“呼啦”一声撩了帘，抬才见外已是院墙朱门，宽约六七尺，右贴微波远，左书清淼徐来，门楣挂着“空明”二字。

    都是，约莫是江府偏门。还没问，一纸油伞盖住视线，薛暝轻声是“落雨了，已遣了人去叫门，不知等多久，还是先撑着些。”说着话伸手替薛凌揽住了帘。

    薛凌并未听见雨声，了车抬，亦只觉飘着些气，瞧不见雨。推了伞：“怎么走到这来了。”她往来江府惯了，居然都没过此门，也不知底怎么寻的路。

    薛暝又将伞往薛凌移了移，轻声解释着缘由，不外乎就是避人耳目稳妥。说着话，门从里面应声而开，迎来的人居然是江玉枫贴小厮弓匕。

    薛凌属实全无准备，全没料得上来就是神仙打架，想着自个儿都没面，怎么底人就能请个大佛来，愕然偏瞧与薛暝，才想起，自己与薛暝相比，分明薛暝才是江府老熟人。

    她压吃惊，扯个笑意转回面与弓匕，：“我来与你家小公取东西，不旁人事。”

    说完犹笑了两声，反让弓匕生了糊涂，以前少见这人局促。然听闻薛凌是来寻薛璃，又稍放心些。正要答话，薛凌一指后众人：“走走走，我去拿就行，他们在这等，速去速回，晚了耽误你我三更半夜。”

    弓匕看了薛暝，笑笑与薛凌：“薛姑娘别来无恙，风姿更甚从前。”

    薛凌抖了抖袖沿，揽着手往里，不忘对后代：“就在此等我，至多一个时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