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一如昨日跑至天黑许久，回扎营还没，即见拓跋铣的人在等，说在候她。薛凌心生疑，踩镫上边往边问：“候我作甚。”

    那胡人汉话说的顺溜，扬着脸：“你们南人说要降，非等你去呢。”

    薛凌全是快活，没计较这人鄙夷态度，顺手将鞭甩与薛暝，嘟嘴：“这蠢狗疯了，今日又来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从背上搭里掏一个来。拧开，凑到鼻底闻了一闻，喜的眉开笑。

    原早已倒空，里是满满一鲜红荆杞，这玩意果年年三四月间生，尽则挂果，六月初初便能吃，若是不向的地儿，就挂秋果，八九月也能摘。

    今日遇着一大篷，没带旁的东西，只能倒空了装。她念叨了好几回，是今年夏天真是来的早，幼时不到六月断见不着熟的。

    白日吃了好些，这回打开，还是忍不住小心倒了些许来，摊手要与薛暝，薛暝轻摇，笑：“明日再拿东西去装就是。”

    胡人又：“你倒是快着些，等你半天了。”

    薛凌手移过去，没好气：“不然你也来？”话如此说，却是扬手尽数丢了自己嘴里，又将丢与薛暝，糊：“你替我先拿回去，别沾了脏东西”，说罢鼓着腮帮往拓跋铣帐去。

    薛暝忧她安危，捧着着追上：“稍后再拿回去不迟，耽误不了多久。”

    她想也是，一将嘴里咽，近乎蹦着往拓跋铣帐走，人没到里，负手在背站帘门，先骄纵问了句：“什么破烂儿，非要我来瞧。”姑娘家声脆，霸不足，刁蛮有余。

    话落抬脚嚣张往里，拓跋铣照例坐于帐正位，前方地毯上站着个四五十岁样貌中年男，背对薛凌，只瞧见衣衫老旧，形消瘦，发白了一半有多。

    嘴里果余味还在，她向来得意忘形，无遮拦，一边大步走，一边隔着老远冲拓跋铣声调笑：“怎么来了个老不死，你也非要我过来。大晚上的……”

    人没到跟前，鲁文安缓缓转。二人相隔数步，薛凌停脚收如见鬼，大惊失一手将后薛暝扯到了前。

    大抵想着不对，又将薛暝扯回来推往一旁。他捧着那没放，猝不及防来回倒腾两步，里荆杞撒来，七零八落咕噜噜了一地。

    他不知所以，抬看薛凌盯着那老不死，似乎是被吓住了，手足惶惶无措，一脸惨白呆若木。

    薛暝跟着看过去，只觉鲁文安暮气沉沉，面带苦，并没觉得这老不死有何吓人。京中老不死见多了，不差这一个。他看薛凌实在慌，轻：“不然明儿再去摘，地上的就别要了。”

    拓跋铣在椅上遥遥一指，笑：“怎么，二位认识？我就说他非得等你，原来是他乡故人。”

    薛凌回神，埋大步上前，与鲁文安肩而过，将他与拓跋铣隔断开来，复抬冷：“认识怎么了，我在城里十几年，还不许有个沾亲带故？”

    她喜怒都在脸上，再不复前两日舒笑意，明一瞧便知，何况拓跋铣，当即拍了手：“好说好说，你早些说来，看在你的份上，好歹让人给他搬把椅。”

    他起，缓缓往薛凌面前走了几步，笑：&ot;既然认识，那今天你亲自送他回去。替本王看看，城门开还是不开。

    他招手，待几个带刀的胡人无声围上来后，续：&ot;不开也好，你们南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？

    树倒猢狲散，是不是？&o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