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声已止，一位清瘦儒雅的中年男被人拥簇着从台阶而。

    “当真是燕月先生！”

    “难此次雅集举办者正是燕月先生？”

    燕月先生看向众人，神悠远，“年年岁岁常开，岁岁年年人不同。看来我真是久不闻世事，竟是有许多人都不相识。听闻曾相国隐世之后有一小弟，不知是哪位？”

    隐素上前，行礼。

    绿衣细腰，肤如堆雪，恰如梅山之上的青梅，幼中显几分憨。

    “你就是曾相国的小弟？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“我与曾相国神已久，他之琴画造诣神化，早年我曾临摹过他的画作，也仿过他的琴风，大受益匪浅。后来我也曾与柳太傅赵山切磋过，你那两位师兄常有要务在，自然是总难尽兴。听闻你琴艺超，画技更是一绝，我今日倒是有幸了。”

    隐素连忙谦虚，却也知对方此番抬举她皆是客气，最终还是要看她的本事。

    今日来赴雅集之人，有不少人都曾在颂风阁听过隐素弹奚琴，对隐素当日所弹的那首《人生得意须尽》印象极。

    有人记起那日的景，颇有几分慨。

    那时世人皆以为欺世盗名的是这位傅姑娘，哪成想她居然会是曾相国的关门弟。自那以后，他们再听到这位傅姑娘的传言，再也不是什么痴缠男丢人现之类的丑事，而是她得了陛赏识，或是在太后娘娘生辰宴上当场画了一幅观音像之类的佳话。

    很快有人将琴送过来，不是奚琴，而是瑶琴。

    上官荑：“燕月先生，傅姑娘不擅瑶琴，这事我们德院所有人都知。”

    燕月先生似有惊讶之，“若我记得不错，曾相国最擅的便是瑶琴。”

    曾凡和景帝的君臣之谊称为山，正是因为极擅音律之故。而所有的乐之中，他最擅的是瑶琴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看着隐素。

    隐素微微一笑，“我以前确实不擅瑶琴，近日练了几回，若是先生不嫌弃，那我就献丑了。”

    练了几回？

    众人心想，练了几回能什么益，怕是连曲都弹不成调。

    上官荑一脸担心，她最是清楚傅姑娘的瑶琴之技还不如她。当着这么多的人面，还有燕月先生在场，还真是献丑。

    “傅姑娘，要不你还是换成奚琴？”

    隐素笑笑，坐在琴前。

    她弹的是谢弗写的那首《梦》，悠扬婉转的琴声一来，有人沉醉有人惊讶。沉醉的是不知的外人，惊讶的是德院及昭院众人。

    傅姑娘居然会瑶琴！

    上官荑惊讶之余，和吕婉对视一。

    “吕姑娘，你可知傅姑娘会瑶琴一事？”

    “不知。”吕婉摇，“但傅姑娘名声渐显，背地底不知有多少人盯着。她不会瑶琴一事终是隐患，想来她心中已有计较，所以才会暗中私练习。”

    上官荑一想也是。

    顾家是了事，顾姑娘也有些时日没来上学，但德院之中还是有很多人不服傅姑娘，傅姑娘确实该练好瑶琴。

    练了几回就有此等琴技，她只能说傅姑娘不愧是曾相国的弟，非常人所能及。不像她，这么多年也没少练，就是不见有。

    曲渐缠绵之境时，梅山之上传来相合的琴声。琴声汇在一起，明明两人曲风迥异，合在一起却是相得益彰，似山终相逢，又似河明月尽相映。

    一曲终了，燕月先生最先惊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