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怀悲轻轻叹气，声音复杂：“大概是我见惯了生死，所以相信天命，有些命运是天注定的，若是我晚倒，或许你会晚些来，若是你再快些，或许我会早些倒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她的侧脸，目光温和：“阿昭，你已经尽力，你让他看到了希望，看到意义。他是为我而死，我会记得，我活着一日，都会善待他的妻儿。”

    容昭没说话，半晌，她突然抬脚往前走去。

    裴怀悲默默跟上。

    前面有一个小山坡，前段时间患，这山坡上还有无数野草。

    是皎皎明月与星河，从山坡往看，帐篷区着火把与灯笼。

    安宁平和，岁月静好。

    容昭坐，拍了拍旁的草地，“坐着聊聊吧。”

    裴怀悲上是华服，但他毫不迟疑直接坐，轻笑：“好，今夜我是无名。”

    容昭没忍住笑了笑。

    笑过之后，她看着远方，声音轻轻：“其实我都明白，每个人走的路，是每个人的选择，也会得到这个选择的结局。”

    裴怀悲安静听着。

    容昭：“张二过去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人，他中只有利益，也总惦记着算计容家，与京城大多数普通的世家，没什么不同。”

    “可不知不觉间，他竟然已经成为一个有持有勇气的人，他死守着那条路不让，给赵瑜拖延时间，那一刻他不后悔，被儿踏过，他也不后悔，闭时，他在笑。”

    裴怀悲轻声喃喃：“泥能污了他的脸，污不了他的意志，儿能踏断他的脊骨，踏不灭他的魂，张二有持，张丞相生了个好儿。”

    容昭：“是呀。”

    她缓缓抬起，指着面的帐篷，那里有兵，也有收拢的百姓。

    她：“无论是张二，还是你我，守着的都是他们，是千千万万的百姓。张二倒在了涂县，但这条路没有尽，还有许多人会继续走去，我也要继续走去，我也会倒在这条路的某个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我都明白，只依旧还是有些悲伤，我所愿，没能尽数实现。”

    裴怀悲一直望着她的侧颜，容昭是个女，很瘦小，有些清瘦，眉目如画。

    但她似乎永远有一骨，撑在天地间，让她无惧风雨，永远不会倒。

    他轻声：“愿我亲朋皆在，愿岁岁年年如今，愿海晏河清，愿百姓安居，愿人人，生而平等。”

    裴怀悲嘴角上扬，声音定：“你前两个愿没能实现，后三个，终有一日，定会实现。”

    就像阿昭所言，这条路没有尽，但走在这条路上的人，源源不断。

    从前张二糊涂，从前他也未曾看清前路。

    都是阿昭教他们。

    她在前面，他们就能看到路。

    从今往后，他和她一样，都是其中一人。

    这条路很漫，但皓月当空，星辰璀璨，哪怕同行人倒，哪怕自己倒，依旧有人往前。

    ——他们守着的是千里江山绵延，护的是万家灯火璀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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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