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打着灯相迎，正是惠娘。

    “惠姨。”卫姌唤了一声。

    惠娘温柔地看着她，走在前面为她引路。

    卫姌先去看母亲杨氏，婢女杨氏已经服了安神的药睡。卫姌此时的份是儿，即使还未成年，也不能在夜里冒然去。站在房门前望着里面，杨氏熟睡的脸平静如同稚，她神地看了片刻，这才离去。

    惠娘一路陪着她，自从卫姌扮卫琮，惠娘就不再让其他婢女仆从近侍候。

    卫姌回到房中，将白天看时被婢女雎喊破份的事告诉惠娘。

    惠娘大吃一惊，用篦箕为她梳发，面忧愁：“女郎，就算是双生，日久男女亦有区别，满的了一时，岂能瞒住一世。”

    卫姌透过镜对后人笑：“我从没未想过一生扮作兄。”

    惠娘问：“女郎打算扮多久”

    卫姌：“雅集擢升品，再挣得个名士的名，我就可以归隐山林。”

    惠娘吃了一惊，“名士”

    卫姌。

    惠娘眉拧得更了，言又止。

    卫姌一看就看穿她的担忧，“惠姨可是怕我难成名士”

    惠娘：“我听闻，有的士苦读一生，也难以成为名士。”

    卫姌浅浅一笑：“若是寒门士，要成为名士必是千难万难。首先要相貌绝佳，再者要通儒学玄学，通辩能言，拜得名师，得门阀贵胄看重，再几年著书，游说学问，名传天，方可成为名士。”

    惠娘听得脸都有些白了，“这可太难了。”

    卫姌：“那是寒门士，士族之后就要简单许多，只要相貌学问俱佳，擢定品，自然会有许多人来追捧，再适时表现不拘礼法，清静无为，也可扬名天，成为名士。”

    惠娘咋，“差别如此之大”

    卫姌。朝廷自南渡后，皇族司氏日渐式微，不得不倚重原北方豪族世，又要安抚三吴之地的士族，近些年士族地位越发崇。卫姌知未来十年，人品藻之风大兴，越发避谈实务，讲究清自赏，对于品貌才都有的士族格外推崇。

    卫姌心中定的期限是二十岁。明年她需在第一次参加雅集时定品级。中正官定品并非只能一次，三年之后若是本人觉得才学足够品级还可以提，可以再次定品。参加两次定品，那时卫姌应该是十八岁。在这段时间，她要找卫声名狼藉，卫钊消失无踪的原因，帮助卫氏保住士族之名，保护族人，让母亲惠娘躲过横死的命运。

    卫姌心：只要擢定品，她必当多次拒绝朝廷征召，留不贪恋权势，啸风月清自赏的名，然后隐居，如此才符合人们对名士的想像。

    卫姌自知，等年岁渐，差异显现，二十岁以上再要隐瞒别可就太难了。也是当诸多士族都喜柔之，才让她有信心女扮男装到二十岁。

    惠娘见她已经拿定主意，也只能听她的，但还是提醒，“女郎日后若是觉异常，尤其是小腹疼痛坠涨，当立刻避人归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