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传闻，妇人产厄多是产中沾染男污秽，惹了送娘娘不快，但令夫侍杀以平送娘娘怒火便可得救。

    皇帝握着蝶若的手。这手已凉了去，只脉上银针还在些微反冷光。

    外已清晨了，院吵嚷得厉害。皇帝一夜没合，心俱疲动弹不得，便唤了个人来：“先不论燕王，王妃那小侍呢？”

    人垂首：“红玉郎君为王妃殿祈福，已在院自裁了。”

    啊……皇帝叹了气，想来外此时正着，两个男人产房外自裁，也不知是先救燕王还是先拖走红玉。她靠在床尾半阖，缓了两息才问：“燕王呢？”

    “法兰切斯卡大人在西梢间外耳房看着殿呢。”

    “好……你去另寻一位太医给燕王瞧瞧，如期，你也随他一去。”皇帝唤了一声，便听屏风外小妮应了，同这人一去。

    皇帝抓着床帐站起来。坐守了一夜，有些酸麻了。她张想叫妖来，一又想起他还在看着燕王，又讪讪住了，另外叫了如约来，扶起公主一往外去。

    “还须去守着阿碧。”她轻声。

    “是啊……还有阿碧。”公主也轻声。阿碧产期将近，约莫也不过这月事，这燕王妃产难而亡，还须为她调养着，免得她动了胎气再临产难。

    “小郡君如今怎样了？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是，医士已抱着小郡君给娘哺了。”如约轻声，“就在偏殿里，陛去瞧瞧么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燕王瞧过了么？”

    “尚未……”如约垂着，“殿一产房便令红玉郎君自裁了，等忙着看顾红玉郎君，还是茶上娘发觉殿在西耳房投缳。”

    那也就是……生父与宗父皆未看过……皇帝叹一声，“罢了，朕去瞧瞧，这孩只怕得养在里，届时你与如期同娘们说一声，好好赏赐些，再回叫宁拨几个人来看顾郡王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郡王。公主一边听着反应过来。本朝历来降等袭爵，宗禄之泽叁世而斩，论理燕王这等亲王，生男则封郡君，生女则女请封世，其余封县主，世袭爵后也不过郡王之礼。皇帝方才金玉言称这孩为郡王，显然是有要抬他份之意。

    郡王，乃太之男。燕王本是男嗣，生男断无承继大统之资，加封也不过另加虚爵封以厚禄罢了，如今再封郡王……万一来日让这孩有了非分之想，只怕反倒担不住圣人御赐的富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