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没有血，也没有立刻倒。那些里隐隐透绿光来。

    突如其来的狂风将青青迎面掀翻在地，旁边柴堆也被刮倒，乒铃乓啷砸了她一一脸。她扒开上的柴禾稻草爬起，只看到一团尘雾风势挟裹而成的绿云，云中隐隐似有一只大振翅的蜻蜓，腾空往西边飞去。

    夜修罗放遮面挡风的衣袖，邪魅一笑：“没想到还有这意外收获。”他无暇再理会一边的青青，追着绿云折向西。

    独车也被风力刮翻，燕燕的丈夫抱着两个孩坐在满地酒坛碎片中，呆若木。余风动路中两片薄薄的画，一张画着绿衣的燕燕，另一张小小的，红袄翘辫，拨浪鼓孤零零地躺在街面中间。

    香香从店铺里赶来，看到这景便什么都明白了。她先将地上的碎瓷片踢开，把两个孩抱起来，转去看旁边被柴堆砸到的青青。青青额上叫木柴砸淤了一块，香香正要扶她，她却一骨碌爬起来，朝夜修罗离开那条街也追过去。

    那是宋员外家的方向。

    青青追到宋员外家大门，来赴宴的修仙者已经闻讯赶来，将那团绿云拦在门。绿云中的虫怪通青碧，肋生四翅，型比上次假冒宋小的黑虫怪还小些——那是假冒宋小的妖怪么？还是，它就是宋小？

    就像这只得有像蜻蜓的绿虫怪，背上还驮着一只与它一模一样、缩小版的小绿虫，上一对冲天辫似的黑角，它们是妖怪，还是燕燕母？

    修仙者们对付这级别的妖怪已经非常熟练了，雪中莲指令：“先别碰那只小的，那是它的孩，打死了大的会狂暴。”

    但那么的小虫妖，有人稍稍手一抖错打到了它，它就轻易被削成三截，从母亲背上轻飘飘地掉了来。

    大绿虫怪仰天发一阵尖锐的嚣叫悲鸣，它自己也已负重伤、残缺不全，但还是用剩余的爪兜起那三截小虫尸，翻挣扎扑宋员外家的院。宋家刚刚搭起准备动工的脚手架连带院墙大门都被它撞得七零八落。

    修仙者们追宋家，一直追到上次杀宋小的园。宋员外和两名家丁似是被掳作了人质，并排站在园中，绿虫妖则隐于后方茂密的荼蘼丛中。

    宋员外挡在妖怪和修仙者中间，手脚微微发抖，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睛。

    雪中莲岂会被这要挟束缚手脚，一招挥洒去，剑气如开扇一般向面前园各角落，不虫怪躲在哪儿都逃不开。

    夜修罗却仿佛忽然领会到了什么，急声喊：“别伤到其他人！”

    话音赶不上剑气的速度。挡在绿虫怪面前的宋员外和两名家仆齐齐被剑气穿透，一个也未能幸免。

    但与燕燕一样，他们既没有血，也没有倒，而是从那被刺穿划破的伤里，透各式的亮光来。

    宋员外的脑袋倒向一边，歪成一个畸形的角度，四肢搐，就像当初被雪中莲一剑贯穿的宋小一样。

    “你们……杀了我的孩儿……”他的嗓里嘶嘶作响，说的话像是人声，又像是妖虫鸣，扭曲的表里甚至带了一丝解脱，“今天……终于可以报仇……”

    他和自己的女儿一样破开外层的画，漆黑又五彩斑斓的真。家仆蛰伏的妖怪也纷纷从躯壳中爬，连同之前的绿虫怪，四只虫妖团团围住园中的九名修仙者。

    “叫你别伤到其他人！”夜修罗气急败坏地骂，“镇上潜伏的妖怪本不止宋小一个，酒铺老板娘是妖怪，宋员外是妖怪，他一家老小也都是妖怪，说不定这一镇的人全都是！只要你伤到它外层，妖怪就会现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