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榕城因为起步晚，反而避免了第一波冲击。当时大伙儿还乐观的，觉得受影响的大概是工人不到五百的小厂，千人大厂肯定能屹立不倒，政府肯定不会放任大厂倒闭，一定会有扶持政策的。

    虽然早几年一线大城市就有不少国营单位倒闭破产。

    要问这些人恨不恨？

    领导都是你推他，他又推另一个。每个地区补偿款低还会受当地经济形势的影响，究竟能发多少，工人们只能从各个厂补偿金额的差别猜个大概，真去问了也不一定有答案。

    可又不知该恨谁！

    两人说话声儿没刻意压低，大家都听见了他俩在讨论什么。

    政府给了买断工龄的补偿款。

    “可别说我故意寻你晦气，实在是这半年里倒闭的厂太多，真倒闭了完全指望不上厂里给的那补偿。”

    那时候想得多！

    哪晓得世事变幻这么快！

    恨啊。

    “大不了走街串巷收废品去，混个温饱应当不成问题。”

    厂区设有堂、电影院、医院、澡堂、宿舍、学校甚至还有娱乐运动场所。

    去闹？

    成绩差就差呗，反正可以父母的班，咋样都能混饭吃。这时候的国营厂从福利上看其实和独立的王国差不多，可以满足一个人从生到死的基本需求。

    随着私企、外企逐渐占领市场，这些新兴企业相比于国营厂没有那么多的负担，也没有那么多人要考虑，人家只需要考虑钱就好了。

    谁也没想到岗来得这么快。

    说着叹了气：“哎，估计离岗不远了。”

    全国的岗工人也在逐年增加。

    而且这些都是可以报销的，不用工人自己钱。

    每个人的工资待遇也很不错，最重要的是因为工人都是终雇佣制，人人都觉得自己是厂的主人，福利便和工资一样只能增加不能往减，否则工人第一个不答应。

    “没事，天无绝人之路。”

    上她充满生气的晶亮双眸，让人意识被鼓舞到了。

    杨晓红朗地拍了丛琦肩膀，：“不过呢，你也多考虑考虑以后能啥，我就担心药厂也撑不住。”

    “咱好歹也是中生，此不留爷自有留爷。打起神千万别丧气，只要定往前走等着你的一定是光明璀璨的未来。”

    杨晓红一想到失业，心里苦得跟吃了黄连差不多。

    里闪烁着星光。

    丛琦听她话里的唏嘘和难受，会意地拉过她的手了。

怎么有空来这儿晃？”

    杨晓红剪着一利落短发，人也很利落。

    振华鞋厂七八十年代可是榕城有名的大厂之一。

    她如今很懊恼中时学习不用心。

    丛琦脸上的惊讶来不及收：“鞋厂也不行了？药厂这边还成，正常生产也没拖欠工资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的。”

    说这话时，她语气格外真诚。

    这些企业不断壮大，渐渐威胁到国营厂的生存空间。

    “你说得对，我年轻我怕什么！难离了鞋厂我就找不着活儿了？”

    “别提了，厂里没活儿没钱发，只能回家歇着。”

    可拨款这事就逃不开一层剥一层，到工人手里已经剩不了多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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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时候政府工作既不透明也不公开，加上小老百姓对当官的天然敬畏，真就是发多少拿多少，很少人敢去质疑。

    杨晓红先是一愣，随即笑开。

    话说得那叫一个豪气云！

    “你们药厂效益应该还不错吧？”

    没用啊。

    “我要早知会岗，还不如不岗，我妈工龄不仅补偿款多些，政府还会工龄发放养老退休金。现在倒好，因为岗她的退休金没了说法，我这工龄也拿不到多少补偿，这都是前车之鉴，你们要心啊。”

    面上愁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