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寡人知了。”

    赵琨又睁开来看向韩桃，韩桃依旧在熟睡之中。

    他轻轻叹了气。

    这一路山，艰难万分，此战过后又不知有多少人家因此哀恸，他素来觉得以战止战，方为上策，如今却觉荒诞。若是韩桃也死在这白城，他又是否觉得一时伤亡换得治久安是良策。

    难怪世人赐他暴君之名，这名也合该给他。

    韩桃不知何时又睡醒了，听见他的叹息声，睁开与他对视，昏暗里看不太清，韩桃伸手摸上他脸庞。

    “你在愁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在想，”赵琨枕着，“不知我在位还剩有几年，但此后，我不再想打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打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打了。”

    韩桃像是想到了什么，轻轻贴近赵琨，吻上。

    帐昏暗一片，吻意一弥散开来，在齿间缠，韩桃微微张开，笨拙地咬着赵琨，呼间又压上赵琨，撑着手肘吻着。

    许久过后他吻咬，闭轻轻，榻上相扣的十指微微攥又松开，寂静里带着息声。他不知赵琨的神为何如此忧伤，但他想多给赵琨一些安。

    直至安到动的地步，两人都有些发。

    “韩桃。”赵琨沙哑唤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你伤到了，先别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事的，我慢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外又开始起小雪来，但帐燃着炭火，带着意，六角冰晶一片片飞旋着落，昏暗里韩桃支起腰来，慢慢地安着赵琨。

    一切尘埃落定

    几日之后，信留在南郡收拾战局，重新布防关。

    而朝堂那边众臣知赵琨离京后，皆都心急如焚，因此赵琨不得不提前回到都城，理政务。

    韩桃自然也要跟着赵琨一起回去，但他在回去之前，先和赵琨去巫神庙拜别了老巫医和阿惹，老巫医为他诊了脉，告诉他如今毒已经解了。

    又和他多说了几句话。

    “阿惹还有两年就到了及笄的年纪，到时候婆婆你是不是能离开神庙了？”大门前，韩桃问。

    “老妇在神庙待习惯了，”老巫医嘶哑嗓，挥了挥手，“你趁早打消旁的念。”

    “但都城繁华，陛想要在都城建一座巫神庙，婆婆你若想继续住在神庙中，不若去帝都看看呢，”韩桃笑，“这些时日婆婆待我好，只是不说。若是婆婆应允的话，我想替我母亲为婆婆养老送终。”

    “老妇不允，”老巫医重重敲了几拐杖，“快走，休要再扰老妇清净。”

    韩桃笑了起来，最终俯作揖，拜别了老巫医。

    他走之后，阿惹又从门探来，悄悄对老巫医说了什么，老巫医最终看了走远的韩桃，拄着拐杖回庙中去了。

    “这小不像他母亲，倒是个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婆婆你就直白说嘛，你就是中意他，要不然嘛费心将他解了毒，又养成百毒不侵之躯嘛……”

    银铃夹杂笑声渐渐远去，带着那一声声拐杖敲地声。路上行人三三两两，行走间呼着白气。

    许久后远的韩桃披着大氅又回过来，久久望着那座破旧的巫神庙。

    “在看什么？”赵琨问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