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莫名的生一丝惭愧，悄声，“他们怎么一也不怕。”

    韩戎秋思忖了片刻，“弘海带人去探问，对方若肯两不相犯，我方愿奉上金帛；策儿与赵英各领五百，趁回鹘军尚未察觉，左右分兵而伏。”

    二人所在的辎重营给后军圈护，所有的士兵全神备战，陆九郎很快拿定主意，“逃什么，你跑得过回鹘人？等敌人攻上来立刻装死，夜了再悄悄爬去。”

    石稍定神，战战兢兢的环视左右。青木军的士兵很年轻，个个矫健悍勇，刀箭在握，盯着回鹘大军的冲击，沉默的等待中军号令。

    大地传来震颤，蹄声如雷，远方腾起的烟尘越来越近，不详的气息令人战栗。

    陆九郎也看得目不转睛，中说得寻常，“亏得你天天听河西英雄

    石哪听得去，慌如锅上的蚂蚁，“完了，还不如随便留在哪个小镇，这糟了！”

    陆九郎脸发白，心得极快，原以为青木军可靠，一路必然无恙，谁知遇上数倍的敌军。使者来回也未谈妥，转就汹汹杀来，这哪还有活路。

    石既怕又忍不住看，啧啧称奇，“这不是韩大人边的和尚？恁般厉害！”

    韩戎秋淡，“大军尚远？很好，在此遇上也是神佛之意，传令全军迎战！”

    方景接了千里镜看完，“就算是偶然，敌众我寡，人数悬殊过大，回鹘人未必肯放过。”

    青木军扎营在地势，韩戎秋钻大帐，以千里镜望去，天际烟尘弥散，隐绰绰现大量军，旗帜呈驳杂的灰赭。

    赵英沉声，“回鹘与河西相去甚远，互不相，不该是冲着我们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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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斥候传报约有三万轻骑，距此四十里，大帐外气氛凝重。韩戎秋去天德城为示和平，只带了五千兵，如今突然冒一支三万的回鹘军，势陡然凶险起来。

    军鼓锵锵击响，青木军阵型一变，弓兵后退换刀，枪兵突前，雪亮的枪如森森狼牙，迎击回鹘骑兵的撞击，一瞬间如狂浪冲上礁石，绽开了激厉的血。

    陆九郎随，“当兵的都蠢，你放机灵些，一会往上抹血，倒就不要动弹。”

    左右齐声而应，所有人的中都燃起了战意。

    弘海神凝肃，“回鹘汗国亡了，各远迁寻找新居留地，这支是探路的前锋，大军尚远，听说我们不足万人，令我们立即投降，否则全军尽屠。”

    数不清的骑兵奔袭而来，发嗜血的呼叫，兴奋的挥舞弯刀，望去远远多于青木军，仿佛吞天浪将扑上一脆弱的沙堤。

    明海策迎敌，他颅光亮，袒的半臂肌贲起，宛如怒目力士，执一柄沉厚的月牙铲，在绞杀最烈的地方大开大阖，铲击人如刈枯草。

    后方的回鹘军不断前涌，一迭迭狂暴的冲袭，青木军的枪与战刀击，嘶喊与怒吼相叠，烈的血腥气随风卷扬，熏得石面惨白，几呕吐。

    韩平策与小七作为军中后辈，在一旁静听，均未言。

    不久前，北方新兴的蛮人击败了回鹘十万锐，连都城也给焚毁，汗国如一块石崩然而裂，离散的落化为数支迁移的队伍，青木军所遇的正是西迁的一支。

    回鹘军以凶悍而闻名，石受了叮嘱还是慌得直咽。

    他垂镜筒，眉微蹙，“回鹘大军怎么会到此。”

    西域各国祟佛，回鹘人也不例外，对僧尼通常礼待。弘海带几个亲兵换了僧衣，前去回鹘大军询问，果然毫发无伤的归来，只是带回的讯息不大好。

    敌人呼啸般的攻来，青木军极端的沉默，奇异的嗡响蓦然震耳，一急劲的箭雨从前军腾起，带着漫天利啸扑敌军，一刹那逾千敌人坠。

    石方一喜，回鹘兵毫不怯避，继续悍然前冲，又一箭羽攒，敌兵又倒了一，浩浩三万大军，这伤亡微不足。

了一瞬后故作镇定，“急什么，我们在后军辎重营，战也不到这边。”

    陆九郎捂着鼻，心也在打鼓，随时准备应变。

    石骇得都了，“九——九郎——我们逃吧——”

    几句话的功夫，青木军整队完毕，随着一声号角，数千人的阵营沉肃的调动，宛如一只黑龙，一层层张开了战斗的鳞甲。

    没人能预料回鹘大军的现，这一场似乎不可思议的偶遇，背后是回鹘汗国的坠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