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面他是在想：若他沉默，会叫她猜不中自己所想，患得患失。他也愿意刨析心，叫她知：他心里装的是什么，装的是谁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李青溦被那侍女带去附近一禅房。

    厅室清雅幽静，只一架落地屏风、落地书架，西北设榻，榻后又留半个，后放箱奁、熏炉衣架、书灯几个。

    李青溦送走那侍女，一时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。

    她先前跟着那侍女走几步，才发现大相国寺如此之大，空厢房也如此之多。那如何陆云落带着她表兄去那样远的地方收整？

    她细细一想，倒也想通了：许是陆云落存了撮合她和陆珵的心思。也说不准她才是那个耳报神。

    李青溦一时倒有些哭笑不得的。

    雨幕渐大，李青溦神地望了望一旁的绮纱合和窗。

    雨顺着细沙一缕缕倾泻去。

    这样大的雨，也不知陆珵那个呆瓜可有去躲雨？又有没有回去呢。她坐了片刻，到底是有几分放心不，走前几步推开窗。

    外满目青郁，雨幕如帘廊庑的阶被洗得极新。

    李青溦探去，一便瞧见他的影。

    有风过境，杂雨丝盈袖，他姿似一座玉山，又似一棵蓊郁的树。一动未动地站在那里，影似有几分数不胜寒的孤清。

    李青溦多看几。

    外突一声惊雷，她猛地打了个摆。再看陆珵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，神地不知在想着什么。

    她轻轻蹙眉，到底是远远叫他一声。

    她的嗓音是翠的，区别于一切郁郁的底。陆珵一回神，见她探看他，行过。

    他未禅房，只是行到合和窗前，弯将窗支在钩上，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李青溦瞧见他直裰上落满了雨，一时用帕轻轻扫落几，白他一。

    “这样大的雨，如何就站在那里不动了？难不成是拿住了我，就此策故意在外淋雨不成？”

    小窗披雨，雨线不绝，要落不落地横在二人中间。

    她一双被雨映地黑亮如星一般，鸦黑卷翘的睫轻轻撇他一，顾盼生辉。

    陆珵的心轻轻一动，摇摇：“不是，只是有重要之事未完。”

    李青溦仰问他：“什么重要之事？”

    陆珵宽袖轻轻一曳，微微垂眉，取袖中一小支开着的紫薇。朵妍丽，沾了雨，怯怯沉沉地躺在他手心。

    只是一朵简单的紫薇。

    李青溦不知他搞什么，轻轻蹙眉接过，这才发现那枝底压着一只小小的珍珠耳环。

    她轻轻摸了摸空了的耳，一时歪看他。

    “掉了，想着还你。”陆珵又轻声，“还有，今日对你所说之事，我未说完。”

    他突停住所有话。直起腰，又十分郑重地躬行礼。

    “我并无迫之意，你可以慢慢答复，无论多久，我自非卿不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