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丽妇人的腔调清耳悦心，说起抱歉，那般诚心诚意。

    黎潼稀奇纳罕地瞧了此刻温脉脉的母女俩一，歪了脸，抬眉问：“说给谁听呢？”

    黎娅已经木了，她痴愣看向楚朱秀，发觉母亲的脸上只有真心没有虚假，她是真的认为自己错事，并在为此歉。

    持续到夜的狂风暴雨，终有歇声的趋势。

    别墅外的雨声渐渐静默，只剩大风刮扫绿化带的声响。

    黎漴跟在黎潼后，他看向沙发上坐着的楚朱秀与黎娅。

    前者始终如一的坐姿，脖颈修，背脊直，优雅丽；后者则快要贴楚朱秀的怀里，泛粉，鼻微红，委屈哀怨。

    楚朱秀说歉意后，黎娅的绪一扫而空，只剩木然。

    黎潼笑了。

    她极有针对地再度问：“你这话说给谁听？”

    黎漴凝视着前几步黎潼的背影。

    她的肩胛、手臂放松，并没有人与人争吵时那如弦收的绷劲儿；相反，她松弛而随，甚至还能坐在沙发上，距离她们俩有几步之遥，似乎这样可以更清晰地观察她们的反应。

    他在这一刻，心绪如麻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一句“对不起”，让黎娅破防许多。

    她的指尖蜷起，轻轻颤抖，黎潼说的每一句话都刺耳难听。

    她咬着牙，恨恨地看向黎潼。

    对母亲的信赖让她站在楚朱秀的那边，然后，楚朱秀超寻常、乎她意料，诚恳温地对黎潼说了“对不起”。

    这是一钻心刺骨的背叛。黎娅大脑昏沉，近乎窒息。

    黎潼落座，那一捕猎般的寒冷与战栗骤然降临。

    黎娅暂时想不到太多。

    她只趋利避害地，本能地意识到，自己需要从始至终地站在楚朱秀的那边，替她说话、为她——那一定能讨到妈妈的心。

    “潼潼，你不要得寸尺。”

    “妈妈是在对你说对不起，”雪白无辜、柔纯真的脸，黎娅拥有无数东亚父母喜的模样，张开手臂拦着他人尖锐言语，不让他人伤害到母亲时，更像个纯白天使，“你还要怎样？指名姓地说是给你吗？”

    楚朱秀望向黎娅的那一，藏着动容。

    她垂帘，再看黎潼，温声：“潼潼……妈妈的‘对不起’是对你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，没有问过你的喜好就擅自为你挑选衣，”她混其辞，没有将黎娅在挑选时给的建议当作歉重心，“对不起，潼潼。”

    黎潼看着母女的闹，倏然，弯了眉。

    她倾，起一张燥的纸巾。黎娅躲闪不及，纸巾径自摁在她的脸颊上。

    纸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得。

    黎潼压不打算摁稳纸，直接撒手。

    半的纸巾飘飘地从黎娅的脸上掉了来。

    这一连贯的动作畅，起初并不有侮辱，直到纸巾落在她的膝盖上，黎潼轻嗤一声，黎娅的脸瞬间涨红。她天使般的面庞上过羞窘与愤怒，想到她曾在方业识面前问的那句“你的泪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”。

    黎潼对楚朱秀：“我接受你的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