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则新一开始害怕姑姑会赶走自己，毕竟是为姑姑请的老师。但他渐渐发现这担心是多余的。姑姑从来也没赶自己，而且梁小好像也很喜自己。所以秦则新胆越来越大，会时不时地提问

    几节课来，秦安郡已经被彻底征服。

么一个关车门法，才能给毁成这样。

    所以，梁琇给秦安郡讲课的时候，完全不拘泥于课本。说实在的，小学这容，要是让她照着书讲，两三天就全给念完了。但那又能学到什么呢？

    其实秦家二楼有几间屋还空着，非常适合当教室。但是考虑到秦安郡活动还不是太方便，所以“教室”就安排在了秦家客厅，这样免去了她爬楼梯。秦家的家仆给搬了张大桌，两张大椅，离窗也不远，又不晒又亮堂，还能看到秦家的园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池沐芳那日跟他说，梁小是梁壑青的侄女，他本不会去关注一个家教师。

    有几次秦世雄从二楼书房来，俩孩时而凝神谛听，时而开怀大笑。自己的妻端着茶杯看着听课正起劲的小姑侄俩，一脸慈。

    池沐芳有时候会看书看报纸，有时候喝茶。她不跟别人家的太太们打麻将，逛百货，她更静，坐在客厅里看园的四季，也不会觉得无趣。

    然而当地士绅看不惯。女不在家相夫教却抛面，甚至去闹革命，此以往那还得了。梁校渐渐成了他们的中钉，最终被民团诱杀，学校随之解散。但是梁校却一直被当地老百姓念至今。

    她了心思去给秦安郡准备，几门课之间会贯通。除了实用和趣味，她自己扎实的储备，中国的、西方的，还能给课程增加不少广度和度。所以秦安郡听梁琇讲课，仿佛是跟在她后，看着她铺展开一副的卷轴，里面有历史，有地理，有自然，有中国，有外国，都是用优的语言写就的，时不时还有对应的英文说法。

    秦安郡以前觉得教会小学里的老师们教得就好。在家这段时间，原本她生怕被同学们落去。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回学校了，她想天天听梁小给她讲世间万象。

    梁壑青是当年闻名湖湘的女教育家，早年参加过同盟会，后来在湖南办女学校，招了很多女学生。有些家境不好的，也收留，可以说是毁家兴学，学校先后来过一批了不起的女。

    她把课讲得有意思些，也许会让小女孩把总是放在在脚上的注意力，转移到别吧。

    梁小来上课时，她时不时也有一耳没一耳地听几句，但是并不打扰。她更看两个孩在梁小边的样。

    而且她惊讶地发现，自己不光不会被同学们落，甚至比他们知的反倒多了起来。前两天小同学彭诗章又给她打电话，秦安郡在电话里把梁小讲的容说给彭诗章听，电话那边一个都没听过！放电话，秦安郡不禁得意起来，连跟秦则新说话，都和颜悦了好几分。

    但是梁壑青的家人就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秦则新本来要么跟爷爷秦世雄在二楼书房，要么跟池沐芳在一楼客厅，天天捣鼓自己的那些宝贝玩。玩里车船枪炮的，应有尽有，都是爷爷、叔叔，还有其他来客的辈们送的。尤其祁延龄叔叔送的带着铁轨的小火车模型，正是他的心好，拆了装装了拆也不嫌烦，成天推着跑，玩得不亦乐乎。

    是梁小来了以后，才有的。

    梁校的事迹，就是秦渡有一次来上海，讲述家乡事时，说给哥哥听的。秦世雄觉得这是位了不起的女杰，池沐芳更对这样的巾帼英雄敬仰得不得了。没想到竟能有这样的机缘，秦家人能得梁校后人的教诲，真不能不说，是一份让他们心生荣耀的幸事了。

    小家伙怕姑姑赶自己走，一言也不敢发，听得迷时，会双肘够着桌边擎着脸，呵呵地笑起来。一看姑姑瞪自己，又会赶捂住嘴。

    后来，他脆去找了把大椅，费了好大劲推到他姑姑秦安郡旁，然后爬上去正襟端坐着，眨着睛也跟着听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已经很久没在家里看到这样的景象了。

    结果梁小来上的第一节课里，本来秦则新正在不远把倒来的玩重新摆回盒，听着听着就被引住了。

    秦世雄已经从湖南来很久了，他的二弟秦渡还留在湖南老家。秦世雄发达以后，资帮助秦渡在当地办了家钨矿开采场，多年前便颇规模，比起幼时吃不上饭的光景，生活已经是当年想都不敢想的了。上海沦陷以前，秦渡还经常来沪看大哥。沦陷后，到打仗，兄弟俩已经有几年没见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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