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，向松就变成了秦世雄的第三。对外，他就是秦世雄和池沐芳当年落在外面的儿。只有极亲近的、和向致之也相识的人，才有可能猜到一端倪。但是没一个多嘴的，都藏在心里，从不宣之于。

    一年年过去，知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少。现在，大家都知秦家有三一女，没人去扒这些老黄历了。

    在秦家这些年，秦世雄对秦定极力栽培，像对亲儿一样重。池沐芳知向致之是因为秦世雄死的，对秦定，只比对其他孩更善待。秦定已经完完全全变成秦家的一员，直到现在，成为秦家的梁。

    今天知这个消息，秦世雄仰天叹，立即赶了回来。

    一家门，他就把整件事告诉了池沐芳。听完之后，池沐芳愣是半天没说话来。

    她是真担心，三儿的心里会更苦。

    今早这孩门的时候，面容就少有地憔悴。池沐芳知秦家在外面的事都是男人在扛。现在世这么混，局面这么复杂，多少之前的门大，败落的败落，离散的离散。秦家能维持到现在这个程度，秦世雄和秦定得是了多大的压力，难以想象。

    但是秦家父一直都不显来。今早是少见的秦定有了疲态，必是遇到了什么事。结果秦世雄一回来，又带来了如此惊人的消息。

    这么曲折离奇的一段过往，事关秦定亲生父亲殉难的真相，尤其还夹杂着肮脏血腥的诬蔑、陷害和利用，对秦定的冲击，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但是秦世雄相信自己的这个养，所以丝毫不犹豫，在北屋，向致之的牌位前，把事一一告知，让秦定知自己生父最后的人生轨迹。

    这十几年来，秦世雄亲看着秦定成起来，太了解这个养了。此智勇无匹，沉潜刚克，和向大哥一样铁骨铮铮。尽他看到秦定在刚听到这个消息时，有那么一刻的暴怒，但很快就能平静如初。照他说的，恭敬地给向致之的牌位上了香。之后又冷静地跟秦世雄说了工厂的事，一切都安排得妥妥贴贴。

    他相信秦定可以理好绪，可以过去。

    秦定受到的冲击，在心里。

    整间北屋，就只有这一个牌位，这是秦世雄以自己的方式，在表达着绵的敬意和哀思。他每年正月二十七，都会随养父来到北屋，给爹上香磕。

    但没想到，刚刚养父竟会说这样的一番残酷真相。

    那个从小就教他“男儿何不带吴钩，收取关山五十州”的爹爹，那个视男儿气节如生命，素来惜羽的爹爹，惨遭杀害之后，竟被扣上了这样的污名，让他在他的同中人里，沦为一个贪生怕死、胡攀咬的无耻叛徒。

    如果爹在天有灵，看到最后被国民党如此利用，去诱捕残杀他守如瓶拼死保护的人，那将是一番多么泣血的痛啊。

    听完了养父的述说，秦定把燃的香在前面的香炉里，朝写着“向致之”三字的牌位，重重拜。

    秦定知自己的爹爹死了，十几年前就知。他也想过自己的哥哥可能不在人间，几年前就有这个预。但是当这些消息前脚后脚，在不过两天里向他惊涛拍岸般翻卷袭来时，他觉得他的这两位最亲的人，好像就那么活生生地在他前再次丢掉了命，重新惨烈地死去了一回。

    他记忆中那面容已经模糊了的爹爹，那影渐渐岁月的哥哥，刹那间被突如其来的真相照亮——就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他刚一想伸手，想去握握爹爹的手掌，拍拍哥哥的肩膀，前的人瞬间就被烈焰吞噬，风起灰扬——就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那些放火的恶鬼面目狰狞，带血的利爪在空中挥舞。他觉得闷，堵，窒息袭来。他想把那些妖鬼怪，一个个全都撕得粉碎，统统碾成齑粉，打他们最的地狱，让他们千百倍地抵偿。

    秦定大病了一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