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定看着梁琇的底渐渐浮现憧憬，言语里那些刚还在张牙舞爪的小小武纷纷散落，连拒绝都越来越虚弱。他心大好，这次牵起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“是法国的那个奥克塔夫术团么？”

    梁琇则被台上的表演牢牢引住，都忘了边还有个秦定。

看过变戏法，戏班演的，没有那些声光电的手段。可即便是传统的老戏法，她都觉得很神奇，至今难忘。

    所以，舞台上演了些什么，他并不在意，他更在乎边这个瞪大了睛，生怕错过任何奇观的姑娘。除了偶尔看几台上，大多时候，她看表演，他看她。

    当年奥克塔夫还去沃尔夫斯堡就是狼堡、沃尔夫，德国北城市。演过，他们一家住在柏林，太远了，没去成。

    他刚来上海时，池沐芳为了让他快速适应这里的生活，经常带他去看电影，吃西餐，听戏。但他对这些并不衷，这次过来，完全是为了带梁琇看她喜的“变戏法”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这是她第一次看外国术表演。这么大，她仅在北平看过两三次变戏法。有一次还是和父亲、哥哥一起，从海淀到玉泉营，沿着新修的路去看的。兄妹二人和父亲一路谈天说地，她踩在新修的石路面上，蹦蹦。她至今都记着当时的好和轻松。

    只是现在细想起来，那路上铺的，好些都是圆明园的断残垣被砸碎后的石渣，她脚踩在上面的每一个声响，其实都是那座万园之园的绝响与悲歌了。

    她时而侧过望向舞台的两侧，看能不能发现机关；时而微微前倾，想离台上的新奇更近；时而，又惊呼着跌靠到椅背，躲着一刻可能的骇人环节。每当这时，他就会轻轻地握一她的手，缓解她的惊恐。她也顾不上拒绝，显得格外听话。

    现场的气氛被这帮外国演员调动着，观众们低呼惊叫，步调却奇一致，如涨落。仿佛台上的演员，手里抓着个神奇的钮，随时掌控着台绪的开关。说开闸放，就散；说关闸蓄，就收。

    开始，她依然拒绝，脚步也有些勉，但后来，就慢慢跟了上来。

    都是障法。

    秦定笑了，握着她的手又了，温柔，“上车吧，到了你就知了。”

    比如说她正在看的这段，台上有一女，极为柔。可以轻易折各匪夷所思的角度，整个宛若一柔的枝条，任凭弯折。女演员先是绕舞台了一段柔韧的舞蹈，之后躺在了舞台正中的桌上。

    秦定其实已经很多年没看过什么表演了。

    这个姑娘已经完全沉浸在这表演中了，睛瞪得大大的，盯着舞台上的变化，不觉间也变成了观众海洋中的一朵浪，跟着浪一起汹涌。

    之后的战里，这样的毁坏就更多了，连叹息都叹息不过来。

    她跟上了他的脚步，仰起脸看向他，“在哪里看呀？”

    他倚在座椅靠背上，又转看向梁琇。

    她继续注视着舞台。小时候看的戏法，诸如吞剑，大变活人，不表演者经历了怎样恐怖的摧残，最后都能完好如初地站在观众面前，活蹦地跟大家讨赏钱。虽然这个台上的术和中国戏法比起来，演员肤不同，语言不通，各异，但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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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突然有些明白，为什么现在的侣们，这么愿意成双成对地去看演了。

    等秦定领着梁琇走金蟾大舞台时，法国术团的表演，已经开始了。那些早早就来了的观众，正凝神屏息地注视着舞台上的新奇和彩。幸而并没开始太久，也不算耽误太多，二人票走到了前面的座位。

    第38章 北平，北平！

    如果说租界是十里洋场，那么金蟾大舞台所在的这片地界，则可以算作洋场中的洋场了。离跑厅不远，周边吃喝玩乐的地方应有尽有，弹大的地方，密布着大戏院、大舞台、电影院、医院、饭店、银行。积贫积弱的国家里，这片“外国飞地”，反倒变成了远东最繁盛的地方。多少人纸醉金迷，乐而忘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