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，朱太太真是登女，朱先生肯定没少带着朱太太去西餐厅。”孟太太句句都说到了朱太太的心坎上。

    “他也忙，我们只是偶尔去。”

    就在桌上这些人你一嘴我一嘴讨论着西餐怎么吃时，梁琇的心思却并没在她们的谈话上。

    她切一块排，当中隐隐还带着血丝。虽然她在德国呆过几年，但是吃的都是母亲的饭，即便排，也都会熟了。

    她看着不住外渗的血混到黑乎乎的汤里，脑里立即闪现七十六号审讯室的地面——她从昏迷中一睁就看到的地面，她的就躺在那片血中。她胃里顿时泛起一阵恶心，赶拿起手边的面包，蘸了酸果酱咬去，才算压住。

    熬到这午餐结束，太太们又聊了一阵儿，终于有人提要走了。

    梁琇也随着起，刚想告辞，朱太太却轻轻拽了她的手臂，低声，“秦太太请留步。”

    第88章 大黑熊

    正好，朱太太先忙着去送其他太太门，又在门和她们话别。趁着闪的空档，梁琇捂着嘴冲洗手间，把胃里的东西狠狠地吐个光，等来时，正好遇到朱太太回客厅。

    朱太太脸上显惊讶，“秦太太，你这怎么……气有不好啊，是东西不合吗？”

    “没呢，没什么，是昨天没休息好。”梁琇笑了笑。

    朱太太象征地关心了几句，牵着梁琇的手又坐回了沙发，左右看了，确定近旁没其他人，压低了声音，“秦太太，我问我弟了。”

    梁琇迅速记起上次朱太太提的事，她平静地看向这位“寿星”。

    “秦太太，”朱太太探向梁琇凑近了一，“是一批……五金设备。”

    梁琇显得惊讶，“那不是日本人统制的东西吗？”

    “所以说呀！”朱太太脸上开始泛焦急，“现在是轻易不敢手。”她了一气，抬盯着梁琇，“想来也只有秦先生有本事，能给运去了。”

    梁琇没接她的话，又问，“哪来的？”

    “我弟弟先前办的厂里的。本来是要扩建用的，但是仗打个没完，就搁置了。一整批的东西，没用过，都是新的。”朱太太又调了一遍，“都是新的啊。”

    梁琇有些怀疑，“日本人搜刮资，恨不得把老百姓家烧饭的铁锅都端走了，能让这些东西留这么久？”

    “那么大本钱的一批设备，锃明瓦亮的，要是不打仗，能造来多少件。我弟当然提前防备了。他当时就留了个心，把东西分别放到几个地方藏得死死的，所以就没被日本人搜到。”

    朱太太又往门方向望了望，转回接着，“他早就听人说，这东西要是能捣腾去，必定是大钱。现在正好他手张，就不想再藏了。说实在的，总是提心吊胆睡不上觉，他也扛不住了。我弟想快手，把东西换成钱攥在手里，心才踏实。”朱太太一手握着另一只手，说得真意切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梁琇犹豫了一，继续问，“朱先生帮不上忙吗？”

    “哎呀，妹妹，这事儿就我弟和我知，我们家老朱……我压儿就没跟他提。老朱迂腐老实，生怕被人抓住了把柄，丢了乌纱。”朱太太分开两手在膝盖上搓了搓，像是一脸的怒其不争，“可你看看现在，哪个不往自己家里搂钱呀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