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涵，昨天晚上什么时候走的？”

    “我昨晚一车，就和他打了个照面，他说能帮的都已经帮完了，说完之后就走了。”梁琇回忆。

    “昨晚老朱车时，他没自报家门，我也没在卞中涵面前透老朱份。”秦定眉皱了一，“但卞中涵太聪明了，肯定会猜老朱他们是什么人。”他握着梁琇的手了，“琇琇，你要不要确认一老朱他们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知你在担心什么。”梁琇有欣地朝秦定笑了笑，“老朱昨晚已经跟我说了，先前的联络，他们当晚就会撤销。等重新安排好了，会再来和我联络。”

    秦定听后，释然地了。

    需要共同对抗日本人的谋时，双方尚且可以联手。但当谋解除，两个不同的阵营，必定又是你死我活。秦定可以在生活里把卞中涵当小老弟，却不敢在立场之争上，心存任何侥幸。如果因为他把卞中涵带到了事发当场，又因为卞中涵让梁琇所在的组织遭受损失，那他秦定，是如何都不会放过自己了。

    幸好，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血雨腥风，警惕，已经刻了每个人的骨里。

    第137章 属于他们的战场

    卞中涵从屈氏纱厂开车离开后，几乎是一路踩着油门，回到了台丝德朗路的那二层小楼。

    正如秦定之前跟他说的，相对于市中心的繁华、江边的闹，这里几乎可以算是偏远了。自打住到这里，他都没怎么看过国府的警察巡街。于他而言，这简直是一绝佳的栖之所。

    他熄了火停了车，便赶奔回了屋里，同时不忘锁上院门，又锁上了一楼的房门。

    他没开灯便直接冲上了二楼卧室，先是把厚厚的窗帘拉上，又把卧室里的大衣柜整个挪开。然后，他将柜后的几张并排贴着的良友画报揭了来，再把和周边白墙刷成一个颜的薄木板拆，所有这些都移开了，便了他住来不久后，就在墙上掏的一个暗格。

    他把藏在其中的一个箱慢慢抱了来，轻轻放到桌上。那桌离窗最远，上面有一盏台灯，还有一本《楚辞集注》。

    他把帽摘来罩在台灯上，然后开开关，这样灯光没法发散，就只能照到桌面上的一空间。然后他打开那个箱，先拿藏在其中的一本密码本，又取里面的电台，有条不紊地给架好。

    之后，他闭上睛。

    随后，傍晚他在秦定家沙发上看到的那张名单，就像照片一样，在他的脑中被完整地冲洗来，每个字，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。

    有一抹笑浮上了他的嘴角，他把电台接上了电，然后把名单里的所有详细信息，还有晚上战斗的况，以《楚辞集注》中所对应的密码数字，一字不漏地，都发了去。

    准，熟练，像一台工艺最良的机。

    一发完报，他就快速收起电台，手脚麻利地把一切复原，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。

    回到一楼，他静静地在餐桌旁坐了一会儿。然后拿起桌上先前秦定送给他的红酒，倒了满满一杯。

    暗夜如斯，他起走到北面的窗前，面平静地朝着北方举了举酒杯。

    仰喝光，不剩一滴——

    如果一切正常，这消息，应该在那第一批人到达以前，就被接收到了吧。

    两天后，夤夜。

    夜空淅沥着濛濛的细雨，像那无声无息的抚摸，蛊惑着整个城市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卞中涵专挑了这么个时候，开车一路过了苏州河，直到停在了闸北的一荒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