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志穹在众人面前来回踱了几步，垂着角，问一声：“谁特么给你们的胆，都特么生了反骨吧？你们真敢不粮？”

    今年驼丹县里遭了虫灾，收成不及往年一半。

    此前薛运抱怨人少，徐志穹让钱立牧和卓灵儿去招揽人手，卓灵儿这两日招来了十几人，钱立牧一直没动静。

    徐志穹捂住沉书良的嘴，把他带回了员吏舍。

    众人踟蹰半响，稀稀落落喊了几声：

    可他们太天真了，官军不仅能找到他们，还知怎么对付他们，把源一断，把路一封，就要活活困死他们。

    徐志穹来到那小伙近前：“我让官府饶你一回，不砍你脑袋，也不抓你狱，让你回到家里去老实过日，你还敢不粮么？”

    这些恶民必须严惩，杀到人，以儆效尤！

    钱立牧对徐志穹：“兄弟，我若不他们，他们就是等死，整个夜郎国都容不他们，不把他们带到门里，他们还能有什么去？”

    除了九品判官，他们上并没有其他修为。

    钱立牧走到徐志穹边，压低声音：“兄弟，这次我是没办法，我不把他们带回来，这些人就没命了。”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，一个年轻的小伙喊：“那是俺们活命的吃，俺们不能。”

    沉书良对着徐志穹哭：“都是维义那个混账东西带我去看的，我不知卓中郎隔屋有个窟窿，原本是真不知……”

    沉书良抓着徐志穹，一边着泪，一边描述着卓灵儿的特征：“卓中郎，白，肩膀宽，腰很窄，良心结实……”

    旁边一个瘦的小伙咬牙：“就是不！”

    还有一些年轻的农人不认命，仗着没成婚，也没有家事牵绊，带上粮钻到山，认着当野人，也不把这活命的粮来。

    他们的粮必须颗粒归仓！

    “了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徐志穹怒喝一声：“好猖狂啊！当真不么？”

    论魄，他们不算众，大多数人面黄肌瘦。

    小伙半响不作声，旁观一个姑娘喊：“不！回家里能啥嘞？没粮吃，俺们咋过日嘞？不还是等着饿死么？就不嘞！”

    这话是说给徐志穹听，她怕徐志穹不肯收这些穷苦人。

    沉书良扇了自己一个耳光：“我愿受史责罚，史怎么责罚都行，史，这事可千万不能说去，我是老实人，这事要是传去，我这名声可就全毁了。”

    徐志穹叹气：“罢了，这事你自己也不要声张，你先告诉我那窟窿在哪，我亲自去把它堵上。”

    没等徐志穹发问，卓灵儿先开了：“钱史，不是小妹说你，这成的，你也好意思领门么？”

    钱立牧把经过讲述了一遍。

    季州知府知驼丹县收成不济，吩咐知县提前征赋，有一粒算一粒，把所有粮全都征上来，以应对朝廷的秋赋。

    季州，徐志穹去过，那是正经的穷苦地方，家里的女人煮饭时，一粒米恨不得掰成两半锅。

    这些穷苦农人为什么要来判官？

    季州知府亲自过问此事，认定这些人抗赋，一律谋逆置！

    一些农人认命了，把所有粮全都了上去，可这一年的生计也就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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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沉书良学会了封窍之技，这可解决了一项重要难题，徐志穹正和沉书良探讨技法，忽听有人来报，钱立牧带着两百多人回来了。

    徐志穹端正神：“你一句不知，这事就过去了么？”

    在员吏舍待了一个多时辰，徐志穹帮沉书良解除了技法。

    可哪成想，他这次一手，就招来了两百多。

    徐志穹声冲着众人喝：“你们当真不么？”

    但粮的时候，哪能轻易放过他们！

    看衣着，布褴褛，补丁连片，都是穷苦农人。

    徐志穹去看了看这些人，两百多人中，一百八十多人是男，有不到三十名女。

    卓灵儿站在街边，朝这厢望了过来。

    若是换作平时，谁想去当野人就去当，官府绝对不拦着。

    言罢，卓灵儿又看了看另一位姑娘：“瘦削了些，看着听伶俐，这个我也收了。”

    起初这些农人以为山路险，官军找不到他们。

    卓灵儿不说话了，看到一个十五六的女噙着泪，忍着不哭，她上前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：“得结实，也有胆，我收了，当个徒弟，好的。”

    这些个穷苦人是季州驼丹县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