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那天夜，自己突发奇想拐这条荒废的小路，简直堪得上披荆斩棘一词。在反折行的台阶上放远望，明月就挂在天边，如银屑一般的光照亮着一切，清冷的海浪泛起白的泡沫，冲刷着不远朦胧的小海岛。黑夜让海看不到边界，就可以承载一切想象：尽是另一个世界吧？是光明媚的白天吗？有值得期待的未来吗？

    生病以后再也没去过篮球场了，自然也再没去过那。不知陈贤知不知这地方，好想带他也看看那画面啊。

    怎么又想到了陈贤……回忆着在这城市的过去，每个画面好像都有陈贤的印记。即使重逢之前，在这学校里走每一步，都会想这或许是他走过的路。在这的一切记忆，仿佛都有他。

    想着想着，椅也推到了那附近。只要仔细观察铁栏网，还是可以找到那个。

    但如今，他不去了。

    开着手电筒照着亮，艰难地扒开栅栏，清除堆积的枝杈和石砺，椅也只能推到里面五六步远的地方。前面就是犹如悬崖一般陡峭的梯级，即使是健全人都要犹豫一要不要走去。

    怎么会忘了自己的无能呢？

    他突然觉得自己可笑。

    即使知前面有多诱人的风景，他也到不了那里了。

    和生活一样，不再有希望了。

    双脚已经超地面平台，前也卡在了台阶的边缘。面没有任何栏杆阻挡，再往前一，就是万劫不复。这条路的人迹罕至，主路上偶尔疾驰而过的车也不会停留。摔去就算一时没死也不会很快被发现，可以在自然的拥抱里慢慢消失，真是个绝佳的地。

    他关掉手机的光亮，让黎明前的黑暗吞噬掉自己。四周的树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，不知是有什么生。但无论是什么，它们都是自由的。不像如今的他这样，一个防条、一级台阶、乃至衣上一个褶，都会成为难以克服的困难。

    这屈辱的人生，多一天都不想过了。明双手把在圈上攥着。再往前转一，或许就两厘米，应该就可以结束了。应该不会太疼吧？

    他往看，黑的看不到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