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台开得低，盛夏光明亮刺目，恒温空调过滤了大片燥，只留一温，淌到地板上，波光粼粼的河。

    赵二在沉在折的光里，整个人像一枝国画里瘦削的墨荷。

    秦折知他是画画的，海外名校，在赵家大，吃穿用度都是级，旁人一辈也不敢想象，于是一敛眉，拿后来居上的气势，怪气地刺他：“你哪里来的脸面，还让别人叫你赵太太？”

    赵二没吭声，拜秦折所赐，他到目前为止还是赵太太。

    细手指刷地翻过一页，赵二才盯着画册不轻不重对赵牧撂了一句：“赵牧，好你的。闹到这一步，场面已经够难看了，别什么猫猫狗狗都往我前带。”

    “你！”秦折气结，瞪大睛，脸涨得通红，咬牙切齿：“你说谁是猫猫狗狗？”

    “折儿别生气，”赵牧眉微动，声哄人；“瞧，他这是激你呢。”

    说着，把秦折掌大的脸握着扳向病床的方向。

    秦折被他的力牵动了脸上的伤，疼得轻轻一嘶。

    秦折顺了顺呼，看着凉风一样的赵二，抬手圈住赵牧的脖，俨然一副成王败寇的嚣张模样：“哥哥说得没错！你也只能和我耍耍嘴上功夫了，和哥哥离婚以后，就是堂货而已！”

    又说到了离婚，还用了个不太客气的形容。

    有人撑腰，二十岁的秦折骄傲得像只孔雀，遣词措句全是无法无天，眈着不远苍白瘦的男人，没有留意到抱着他的赵牧微微蹙了眉。

    赵二又翻了一页画册。

    秦折瞧见他不死不活、漫不经心的模样，想起昨天晚上他面对自己的挑衅时，多数时候也是撑着这啃不动，又嚼不烂的寡淡神。

    仿佛骨里，总挂着一让他牙齿泛酸的疏冷。

    第二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