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致彰翻一截还有破布形状的麻布烤，跪着铺在赵二边，边铺边像小孩一样念叨着家族的秘密：

    “苍苍，这个服装厂是我们沈家最后一份自己的家业，我当初为了保住它，把自己卖给了舅舅，半年后，它就荒废了。

    “那时候我想，既然它都荒废了，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，可是说，要等舅舅厌烦了她，她才能回来。可能还有一个月，可能还有半年，也有可能是五年，还有可能是一辈。

    “我从十五岁就很讨厌自己是弟弟，不是哥哥，为什么我不能让想回来就回来。后来我知了，不是因为我是弟弟，没有力量保护，而是因为我窝，我躲在国外十几年不敢回来。所有表面上瞒得密不透风的事，我全都知，但是我不敢回来。

    “我是个很厉害的女人，她会给人吃糖，也会给人开枪。她的糖全给了我，枪给了我舅舅。但我不想再吃她的糖了，我全都要被蛀虫蛀空了，我想吃她的弹。她舍不得，所以我自己来。”

    赵二缩着脚坐在泛的麻布上，看见沈致彰一桶一桶地翻藏起来的柴油，这个储藏量看，至少是半年以前就准备好的，这不像是一个神经病能有的谋略。

    “我从医院里逃来，其实不难，难的是把你从赵牧边截走，”沈致彰一一地往围成一圈的木和破烂上浇柴油，“但我还是到了。”沈致彰笑了笑，“很久以前我就可以到，现在我也能到。”

    赵二抖得像筛，一动不动看着走火的男人，他想起了一关于沈家的事，如果没猜错，他是沈家的二公，他中的，就是沈家那个八面玲珑的主事人。

    “你想烧死你自己？”赵二又连着咳了好几声，心底照他疯疯癫癫的呓语。

    “我本来想烧了沈家的，但是太远了，这里近一，也方便，没人会打扰。”

    “那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？”赵二伸手扯了扯脚上的链，空气里柴油度太大，他咳着咳着，呼开始不畅了。

    沈致彰抱着柴油桶在方圆十米都断断续续浇了一圈，笑：“我想和你在一起，不然黄泉路上太寂寞了。”

    赵二前一，就要中毒了：“那我陪着你，你帮我把脚解开好不好？我好跟着你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