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没打通。

    当林云笙打到第四遍的时候，电话被人一秒接起，与自己血脉相亲的熟悉声音从另一传来：“林云笙你到底有完没完！？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你自己是抑郁症吗？我看你是得了公主病，是不是每天都要有人给你糖吃，只要一天不给你就受不了了？”

    “人生本来就有苦辣酸甜，你别想着都吃甜的，没有这么好的事。你现在已经十九岁了，这理还悟不明白吗！”

    “我想你这么大的时候，经历了多少千辛万苦，那是我没有讲给你听，我现在钱供你上学，你不愁吃不愁穿，能不能不要再矫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也知，我已经有了新的家，冯阿姨对你有些介意，以后没事不要再随便联系我。”

    林云笙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，所有的沟通就到此为止了。

    他握着自己黑了屏的手机，探半个，去看楼之绿到发黑的木丛，黄路灯、还有晚自习课聊着八卦的同龄人……

    林云笙的神漠然，右耳再度传来异样的耳鸣，但他哭得足够安静。

    林云笙背对着栏杆坐，从袋里掏一包烟，火机吧嗒蹿起一簇焰苗，他学着记忆里父亲烟的步骤，燃烟，收腮帮，了一，被呛得猛咳了好几声，狼狈地把烟摁灭。

    月亮是苦月亮，呕吐着成吨的涩月光，手无缚之力的林云笙被生活掰成两半，他认得无数苟且，却不明白自己到底错了什么，才会落得一个这样不堪的场。

    直到现在，林云笙还记得那呛鼻的气味，与后来的女士烟截然不同，记得那天晚上的星星很亮，跟他的未来毫不相，记得自己把枕在膝盖上，像得了公主病一样郁郁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