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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凌游听他聊得像个研讨会，笑了笑：“你这说的是解剖结果吧。”

    凌游很难睡，他们聊到夜，大分时间都是孙奚在说话，他居然找到了给女儿讲睡前故事的觉，一直讲到凌游连微弱的回应都没有，彻底睡着，他才舒一气，放心睡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双人间病房，也是标间的一。”

    孙奚似乎不想让他沉浸在这样的状态，突然换了个话题：“哎，我那天看了一篇文献，研究取向是选择还是本能，有些观说是基因的生学效应，受激素的影响，可能还包括免疫系统的信号分，还有一研究，说是大脑中某些区域大小不同，比如丘脑前区的ah3和连接大脑两侧的前连合。”

    凌游在黑暗里幽幽地说：“他变了很多，和我在一起的时候，连自行车都不会骑，现在居然开始骑托车了；他刚来实习那会儿，不说话也不怎么合群，现在和同事们一起吃饭，谈笑风生。”

    “本来想跟你共享一个标间的，结果跑到这儿来睡病床。”孙奚翻了个。

    “哈哈，对，所以关于这方面的研究还很局限。”

    “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我见过最洒脱的人，满脸写着不在乎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怎么就这么巧，连团建都能遇到六附院。”

    孙奚这才知，他今晚的病发，跟遇见杨亚桐有很大关系。

    “学我不是不信任你，我是……自惭形秽。”

    “唉，我当初就应该听徐主任的劝，她一直都不想我学医，如果我不医学院，就不用在学校里被所有人注视着，不用在家里旁观满屋的成功医生，不用在神科看遍人生百态……也不会，遇到他。现在我每天早晨醒来，都是无边无涯的沮丧，人为什么要醒，我为什么活着，我到底是谁。”

    “人生境遇谁能预料呢，而且你家的环境，你的基因序列里就有一段写着doctor。”

    孙奚叹了气：“凌游，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说，你应该——”他停顿一，“我应该值得你信任。”

 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当晚，两人一起睡在急诊病房。

    凌游苦笑：“我不是，我心纠结得要命。我有个朋友，是个很洒脱的人，她可以在对现状有所不满的时候，申请个学校国读书，我当时想，如果我当年，没有那么执着地要考医学院，一切是不是会好很多。”

    “没这个必要。还记得么，你说过最多的一句话，‘你不是错了，你只是病了。’”

    “那我以后可以给你研究，你可以拿我测激素，测基因，搞那些白质啊钾通之类的，等我死了再解剖我大脑，争取拿个诺贝尔奖，在颁奖的时候谢我一就可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