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脸池旁边的三合板，被他tui得像旺旺雪饼。

    牙刷就跟了似的，炸炸着往他牙缸里一。他埋汰丁凯复嘴里，以后走投无路可以开个理发店。不用买机，站椅后边儿冲脑瓜哈气，一天能二十个老太太。

    丁凯复笑着抓他胳膊，冲他脸来回哈气，一边哈一边说我先死你。

    余远洲就这么走神儿着，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嘴僵了——他笑半天了。

    嘴角一耷拉来，心也跟着一凉来，比脚丫还凉。

    丁凯复，算是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。这一年别说见面，通电话，就连消息都听不着了。

    唯一知的零碎，还是黎英睿前阵来国差，他拐弯抹角打听着的。

    说是去年年底回了国，看样没被国警察逮着。回国之后，也没再什么格的事，锋芒收敛了很多。

    用黎英睿的话讲就是，「打疫苗了」。

    好事还是在，夏天去参加了二中「余光林楼」的剪彩。这两年丁增岳不好，他把银实地产也接了过来，彻底成了丁氏集团的实际接班人。

    至于生活，还是和以前一样。办公室里挂着余远洲的照片，颈上坠着晶片护符，丝巾也还是绣着密密麻麻的「洲」。但嘴上却不再提了，甚至有些讳莫如。谁提一个字儿，都要大发雷霆。那架势，就好像余远洲这人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这样也好，余远洲想，既然他已死在了丁凯复的世界。那丁凯复，也该葬于他心上。

    是非错对，终有一日会是人非。恩怨怼，皆化对岁月的追悼会。

    哪个成年人的心上，没几个坟包呢。

    没什么大不了。

    不过是错一个人。没什么大不了。

    他了鼻，披着毯地，给自己冲了杯咖啡。踱到窗边，举目远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