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仚满发扎了个大尾，穿着一件青布的对襟大棉褂，双手揣在松松垮垮的袖里，坐在房间的最后一排角落里，透过晶窗，看着对面教室屋檐上几只蹦跶来去的麻雀。

    已然腊月，临近小年，族学一年的课程算是到了，今日之后，就是达一月的冬假。

    两日前，族学组织了年底的考评，今日正是成绩的日。

    教室的最前面几排，那些个莱国公府旁系，还有几分上之心的小，正张兮兮的看着前方讲台后的族学学正。

    教室的中间位置，十几个穿绫罗绸缎，边有小幺儿伺候着的直系公，正犹如一摊猪一样在座位上，绞尽脑的琢磨着稍后去哪里、找哪个、什么有趣的消遣。

    教室的最后几排，也就是和卢仚比邻的那几排位置上，一些同样旁系，但是家中颇有几分财力、势力的小，连同一群来族学蹭读书的亲友弟们，一个个嬉笑脸的着鬼脸，用只有他们自己知晓的暗号着。

    偶尔，可以听到他们的几声低声笑语。

    比如说，‘小桃红的脯’、‘小柳绿的粉’、‘某位嬷嬷好腰力’、‘哪位大茶壶养得好大’等等。

    端坐在讲台上的族学学正，乃是莱国公府的近支族人，年近四十的卢俊。

    十年前，卢俊被莱国公府举了孝廉，得了官，很是气派过一段日。但是好景不，在任上有了大的钱粮亏空，却不知那公库钱粮究竟去了哪里，自己又没有力量填补窟窿，一朝事发，差儿就丢了脑袋。

    亏着莱国公府的关系，卢俊倒是没有被定罪，但是官职却是丢了。

    莱国公府免了卢俊的罪，却不会替他填窟窿。

    而当今天，却是一个极看重钱财、极会经营敛财的奇葩。

    卢俊上背着大的钱粮烂账，除非他补齐了窟窿，否则终复起无望。

    所幸卢俊在莱国公府中，和几个正房直系的老爷有些，他也有几分文章华彩，也就委委屈屈的了族学，承担起为莱国公府教育孙、培养人才的重任。

    生得颇有几分英俊清秀，两侧鬓角略显白的卢俊也懒得面那些胡闹腾的小。

    国公府的直系公们，他不敢。

    那些不成的旁系孙和外来，他懒得。

    前面这几排坐着的，还有几分上之心的小，不需要他。

    懒懒散散的吐了一气，端起小紫砂茶壶抿了一老白茶，卢俊慢悠悠的从讲台面，了一个制成的书，取了厚厚的一叠考卷来。

    “今年年试，成绩大，和往年相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