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时辰后天就慢慢凉来，林殊文腰间别着，背后挂了斗笠，将宽袖的衣袍换成比较利落素净的短打，给鹅圈和圈添满，拿上钥匙就到不远的三颗树跟郑哥儿几个人汇合。

    上山约莫二刻钟，林殊文第一次见到生在树上的栗果。他刚现，就听有人唤：“殊文。”

    是莫布。

    林殊文有好几日不见对方，眸笑弯弯的：“阿布，你也在摘栗果啊。”

    过去莫布门采集都会唤他，今日没有。

    莫布抓了后脑，咧嘴一笑：“嗯，我给你拿，打栗果的时候当心些，别被砸到脑袋。”

    莫布听到林殊文和地主爷定亲的事委实郁闷难过一阵，所以刻意没找林殊文。

    但今日再见，少年笑眯眯地与他打招呼，莫布心底的那忧愁苦闷顿时然一空。

    他发现比起回避林殊文，哪怕没有更亲近的关系，两人只朋友依然令他喜悦。

    林殊文接过莫布递来的，站在树底望着结在树上的栗果。

    周围的人纷纷散开用打来，莫布叮嘱：“最好站远些，别跟旁人靠太近，栗果外壳都是刺，扎到上很疼。”

    林殊文：“我记住了。”

    一帮人在树挥杆，栗果一颗颗掉到地上，捡起放竹篮，接着打。

    林殊文自己打了半篮不到，胳膊酸。

    等大家陆续停手，他放几乎抬不动的胳膊，发髻两侧都是汗，小脸白里透红，浑源源不断地冒气。

    其他人的况比起他更是狼狈，若非顾及有哥儿在场，好几个小伙得都想打赤膊山了。

    徐哥儿和郑哥儿分给他一些，见状，赵家三个小各抓起掌多的栗果放他的竹篮，林殊文那半篮的栗果勉凑合一篮。

    他：“大家不必如此……”

    徐哥儿：“小先生就收吧。”

    几个哥儿摘栗果还算麻利，每人至少都能打一篮的份量。林殊文一张嘴说不过五张嘴，挎着竹篮跟随他们山。

    时值傍晚，天微暗，飘来一片黑沉沉的云。

    半途就起了雨，林殊文将挂在背后的斗笠上，行至山脚，看见严之拿着伞走近。

    四周都是半大的少年，跟同龄人话多，和脸厚时常能与小孩玩在一起的大人话也多。一旦面对地主爷，碍于那威信没敢胡言语。

    他们纷纷朝严之问候，旋即陆续跑开。

    莫布最后朝林殊文的方向看了一，看见地主爷牵起少年的手将他遮在伞，不由艳羡。

    接到林殊文投来的视线，莫布一愣，咧咧嘴，继而跑远。

    林殊文拎的竹篮被严之接到手上，他笑着问：“你忙完了吗？”

    严之：“忙完了。”

    瞥见少年乌发微，就叫他取斗笠，汗带着斗笠容易闷得难受。

    林殊文把斗笠重新挂回背后：“这些是栗果，炒着吃很香。”

    严之忽然开：“可以唤我名字。”

    自定亲事，两人相时林殊文既不叫“严爷”，也不唤其他，一一个“你”。

    林殊文“唔”了声。

    严之：“若觉得别扭，就叫名字。”

    他望着少年：“殊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