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来，是因为江雪寒死了。

    “谁死了？”我听到了她说的每一个字，但我无法理解它们连在一起的意思。

    对方顿了顿，重复了一遍：“悬檀师太方才圆寂了。”

    我没有再问问题，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
    川看了看我握的手机，问：“什么事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可能接到诈骗电话了。”我心里认定了那是一新型诈骗手段，如果我再听去，对方就会一步步我的账，让我心甘愿给她转钱。但脑海里同时也有个声音，让我去击竹寺，快去确认一。

    我急步往门走去，握上把手，一想到川还在，我把人带来的，总不能就这么把他丢。

    于是回问他：“我……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确认事儿，参观可能要到此为止了，你是我给你叫车回去，还是……和我一起？”

    “我和你一起。”他没有多犹豫，拿上合同快步朝我走来。

    上了车，我设好导航直接就往击竹寺去了，路上给柏齐峰还打了个电话，问他最近有没有江雪寒的消息。

    “你妈？没有啊，她怎么会跟我联系，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话还没说完，电话就被我挂断了。

    分明才午三，远没有到班峰，架却仍然很堵，加现象也很严重。在又一辆车不打转向灯从边上车猛到我的前方时，我再也忍不住，狂喇叭发自己的不满。

    队伍停止不前，整条架上充斥着我刺耳的鸣笛声。

    “柏胤！”川忽然靠过来一把住我的手腕，“冷静，别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宛如戈滩上的甘霖，解了我心中急火，我几乎是立即从盛怒状态平复来，将手从喇叭上移开了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，我有些着急……”我这才想起跟他解释自己这么急迫是要去哪里，“我以前跟你说过吧，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，我爸娶了新老婆，我妈则在尼姑庙了家。这么多年，我妈一直专心修行，和亲人断绝来往，谁也不见，就连几年前我姥姥病重，我求她去见姥姥最后一面，她也没面……”

    我在击竹寺外等了一天一夜，什么办法都用尽了，闹得寺里差要报警，她只让义工来跟我说了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悬檀师太不见客，檀越回去吧。尘缘已尽，莫生挂碍。”

    没几天，姥姥就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，到最后都没能见到她那不争气的独女。

    也是从那一天起，我不再去击竹寺，不再奢望将那已经了世的人，再拉回这凡尘俗世。

    “你说怪不怪？我虽然这些年也见不到她，她是死是活好像对我都没有分别，但突然听到别人说她不在了，我心里还是不能接受……”

    川安静地听我说完，想了想，说：“由故生忧。你怨恨她，是人之常；如今担心她，也是人之常。这并不矛盾。去看一也好，放心一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