曦珠走着走着，到了一叠嶂假山。

    上辈卫家被抄家放后，财全被充国库，公府也被封禁。后来他们再回到京城，却得知公府早已经被一分为三变卖去。

    “是……是为了个今年新评的魁。那魁也是心气，装病也不愿意接待温家公，三爷他们一去，又愿意来接客了，结果温家公赶巧见到，就吵了起来。三爷骂他不过是个妾庶，温家公火气一来，抄东西打人，三爷也来气了，就……就一把温家公砸坏了脑袋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，她的手不由攥了，转过去，抬起，便见不远如雪覆的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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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来的人正是卫家唯一的姑娘，排行四，名卫虞。

    那是卫陵的院。破空苑。

    在那里吗？

    院角的那棵梨还未满百年，冠满，盖住了半侧院。

    曦珠想了想，便上前去抱住蓉娘的手臂，轻轻晃了晃，放了嗓音：“这风不冷的，园里好些，我去看看就回来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去岁底刚满十二，个不，形微胖。穿了鲜亮的鹅黄裳，手臂间挽了条青绿帛纱。瞧着俏丽可。

    这样一说，蓉娘就没办法了。

    她本以为这样的世家公爵，会瞧不上姑娘，那以后可就难了。但现今能安心了。

    翌日醒来时，曦珠仍觉得没有力气，帘也半垂着，但她想去走走。

    镇国公府后宅有一占地宽阔的园，分成好几景致迥异的地界。府上的几个主其心意，分居各。

    曦珠想睁，想跟过去看看，但一沉重的力压住了她的，她最终没能抗得过睡意，也没再听到任何声音。

    卫虞和卫若说，她应该住在这里。还说这树太大了，遮去太多光，要修剪些，但曦珠没让剪。

    洛平辗转寻人帮忙，才帮他们买西南边的地。

    但突然地，有一急切的声音闯破碎的回忆里。

    青坠正疑惑，却见从海棠枝的甬走过来一人。赶忙行礼：“四姑娘。”

    他如今在吗？

    曦珠已转过看向她，怔然地望着她。

    蓉娘见她虚弱的样，担心得很。

    “夫人，夫人！三爷在群芳阁把温家公给打了，那温家的人上门来要说法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人呢？还不回来收拾自己造的烂摊!”

    她曾站在那棵树，仰看那棵已满了百岁的梨树。它已经能遮住大半的院。

  恍惚地，似是回到病重的时候，总是想起过去的事。

    曦珠知。

    她这样想象过，期盛放时，仅是一缕微风，也能落数不尽的如雪般白的，落了满。但最终她也没能等到它的盛放，就因病搬离了破空苑。

    看着后来的事，蓉娘心里有数了，夫人去前的托付是没错的。

    曦珠朝她笑笑，持：“这些日躺久了，觉得骨都要散架了，想去风。”

    在船上待了两个月，再在屋里躺去，还不得闷坏了。

    她无奈去翻箱笼，给姑娘找了件斗篷披上，才让青坠陪她去。

    四月正好，风暄日丽，满树繁。

    这倒也算了，可表姑娘像是认路的。

    意识唤她：“小虞。”

    原先买这块地的官家夜间一直不得安宁，据传闹鬼，听说是卫家后人来买，还要抬价卖。

    各各样的声音，夹杂混无措的脚步，渐渐远去了。

    一旁的青坠顺着表姑娘的视线看过去，说：“那是三爷的院。”

    蓉娘依旧不肯，“这要是病来可怎么好？”

    曦珠一路上走得很慢，她的目光从行过的黛墙绿瓦掠过，又穿过繁盛的木，看向遮掩中的院落。

    也只是这样看着，就可以想见在那院，那棵树，是怎么的盛景。

    它们都还在，没有被卖给别人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姑娘是她帮着带大的，自然再清楚不过姑娘的。

    “夫人，您先别动气，小的这就去叫三爷回来。”

    青坠原是国公夫人边的，自姑娘了公府，就被指到月侍候。蓉娘暗中仔细打量过，青坠是个事细心，有条理的。昨日姑娘过去，就是她去请来的国公夫人。

    青坠觉得奇怪了。她跟着表姑娘走了一路，似乎是随意走走，可连在一块看，却像是快绕了整个园一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