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震皱眉，愁容满面，自言自语：“真是一个刁钻的小姑娘，这就想让我放弃？连将军都认不全字的书，她能认全吗？我若是胡默写，她不定能识破吧？”

    褚昉陷沉思。

    陆鹭既提让贺震默写《竹书纪》，显然对这书了如指掌，并非随一说，难陆家也留有《竹书纪》的手抄本？祖父是个书痴，且褚家自前朝绵延至今，世代累积，才能有幸寻得古书手抄本，陆父虽是士，但也就是娶了商女才骤然发家，骨里终究是个寒门庶族，缘何会有这书？

    陆鹭知晓这书，陆鸢也会知晓么？为何从未听她提过？

    ···

    陆鸢一回到府中就同婆母说了与尚绣坊的商谈结果，最后定的价钱虽比往年了些，但比之市价仍是划算的，郑氏心有不满，总觉得陆鸢不如以前尽心，却也没再说什么，敷衍着几声辛苦便叫人退了。

    回到兰颐院，青棠实在气不过，不由低声抱怨：“狗还有喂熟的时候呢，夫人您如此尽心尽力，却是费力不讨好，老夫人真有本事，怎么不叫她那侄女儿去理这事？”

    陆鸢制止青棠：“慎言。”

    青棠便不再说话了。当年陆鸢带了两个陪嫁丫鬟，其中一个没几日便因替陆鸢抱不平说了褚家人坏话，被郑氏责罚，差丢了命，陆鸢央求婆母无果，在璋和院外跪了两天两夜才求得褚昉面，保了那丫鬟。

    陆鸢把那丫鬟送回娘家，边只留青棠一个，且只让她在自己房中伺候，不掺杂府中任何事，才保她安然至今。

    青棠自是明白自家姑娘的苦心，一直谨小慎微不敢错，可泥人还有三分气呢，褚家所为实在过分，一边告诫自家姑娘不得借附褚家权势牟利，一边又安然享受自家姑娘行商便利带来的好，真真是只准州官放火，不准百姓灯。

    陆鸢对这事早已习以为常，也早就看开了。

    世上诸事皆有定法，秋收功不唐捐，唯人心一端，恨喜憎毫无理，便是鞠躬尽瘁也求不来。

    好在，这样的日快到了。

    想至此，陆鸢豁然开朗，神中也冒光来。

    青棠又问：“夫人，明日就是您生辰，您如何打算？”

    陆鸢摇：“没什么打算，母亲生病了，我总不能在这个节骨上去吃喝玩乐。”

    青棠闷闷低去。

    却在这时，有人来传话，说是明日周夫人孙百日之喜，亲自送了请帖来，老夫人抱恙，就不去了，让两位嫡支少夫人过去，也就是陆鸢和王嫮。

    传话的人走后，青棠喜地握着陆鸢手臂，兴奋：“夫人，明日，明日啊，去周家啊！”

    陆鸢怔怔的，心中不知是何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