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——”嘉月话锋一转，反问，“忻王毕竟跟在本膝几年，如今去了那偏远之地，你说，本是没有资格关心他了吗？”

    肖侍郎没想到反被她将了一句，顿时打了结，“不是……臣不敢这么想。”

    嘉月，“你说的事，本必定让人彻查到底，忻王毕竟是先皇的血脉，就算真的惨遭不算，那也应当妥善安置后事，否则就是本这个嫡母的不是了……”

    肖侍郎见她从容不迫的模样，心恨得直，脸上却不敢显半分，只得附和，“娘娘说得甚是。”

    嘉月着太又问：“肖侍郎还有别的事吗，本有些乏累了……”

    肖侍郎从她这个细微的动作里觉察一恃而骄的意味。

    从前她从一介成为太后，仗的是先帝的盛，而今又二嫁为后，却又是仗着另一个人的偏了。

    他自是对这路数十分鄙夷，可新皇彻底把泱泱大国给了她，纵然他对她怀恨在心，也不能够在这时以卵击石。

    于是他躬是：“娘娘还是你保重凤要，臣这便退了。”

    他甫一离开，嘉月骤然变了冷脸。

    他抢在此时觐见，无非是燕莫止还无暇分，忻王死因又确实离奇，只要找机会把这个帽往她上扣，诸臣便可以打着“清君侧”的由废去她的后位。

    可他的动作还是太快了，想来他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，便急于透他的用意。

    既然这样的话，倒是好办了。

    她把心的计划推演了一遍，便把心腹唤到前来。

    “暗中跟着肖侍郎，看他这几日可见了什么人、有什么动作，回来一一禀告本。”

    “属定不负使命。”

    嘉月闭了，又将他屏退。

    桃端着一盅胶汤走了来，近来为了养胎，小厨房里时常煲起了各滋补的汤汤，她向来是不喜胶这腥黏之，可一想到腹中的孩儿，咬咬牙还是喝了半盅。

    “婢瞧娘娘眉心皱着，是肖侍郎找您不痛快了？”桃一面观察她的脸，一面踌躇着来。

    她的语气里有些寒意，“可不正是皇帝不在京里，那群臣又不把本当回事了嚒，也不想想，本奉的是谁的命？”

    桃跟着冷嗤了一声，“如今边疆不太平，皇帝上前线打仗，这班臣倒是枕无忧起来，又在搞什么讧？依婢浅见，您就该杀一儆百，他们必然就不敢了。”

    嘉月摇了摇，“本虽有雷风历行的，可说来说去，错的不过是投错了一副女儿……”

    倘若她为男儿，大盛的江山到了她手里，未必会覆灭得如此之快。

    而如今，改朝换代，无论她什么，总有一句名不正言不顺等着她。

    她多是错，不也是错。

    桃不禁劝，“娘娘别这么想，其实婢这些日也醒悟过来了，既然大盛终将覆灭，那么……皇上他好歹是一个明君，况且……他虽有对不住娘娘的地方，可也再尽力弥补了……”

    她哀声叹了气，“连你也这么想？难是我作茧自缚了嚒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