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她才退了半分，元君白却已伸过手来，一握住了她的手腕，不让她动弹半分。

    元君白单手掏一罐紫玉宝莲嵌金边的药罐，熟稔地打开盖，指尖抹了些白膏，往班馥掌心轻。

    为了制服飞雪，她确用了不少力，掌心被缰勒了一血痕。

    此刻掌心的血虽然止住了，但伤较，并未结痂，元君白的动作虽然已极尽轻柔，但班馥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元君白抬眸扫她一，低声说：“若是痛，就告诉我，我再轻些。”

    比起她自小所受的颠沛离之苦，这痛又算得了什么。

    可是，他却是第一个这样小心翼翼帮她上药之人。

    班馥心中的郁气骤然消散了大半，她轻轻摇了摇：“殿已经很轻了，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似是察觉到她语调放，元君白手上动作一顿，抬眸看她。

    两人视线骤然对上。

    车轱辘轱辘压过碎石与枯枝，发轻响。

    风呼呼涌，突然灭了案几上明灭摇晃的烛火。

    车光线暗来。

    可彼此上的气息却仿佛更近了些。

    班馥不知怎的，突觉脊背上一酥|麻之窜上来，心砰砰作响，连呼都了些。

    她的指尖慌张地往回缩了缩，元君白意识抓住她的手，一瞬又飞快松开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药上好了。”

    他低声说。

    泠泠月光将男人的侧脸描摹来，他正轻蹙着眉，不知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班馥将药膏的盖放回去，将药递回给他：“多谢殿。”

    元君白接过，沉默片刻，从未有过的纷的心绪让他自觉失控，而他最不喜无法掌控之。

    他正：“今日之事，你需切记，日后不可未知会孤鲁莽行事。东譬如大树，树大。孤居太之位，非他人之箭就能轻易中伤。但你不同，你若大树之上的微蚁，稍有行差踏错，跌落便是渊。”

    此话一，方才暧昧的氛围一扫二净。

    “狂风来临之际，蝼蚁妄想庇佑大树，固然是不自量力，但焉知她也许只是想尽心而已。”班馥笑了笑，“殿之意我明白了。我有些困乏，还请殿容我合一阵。”

    言毕，也不待元君白有回应，兀自闭上，歪靠在车。

    他之言，固然是一恤，也挑不错什么差错，可是她遥想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只不过为了报答当年之恩。

    他见过千人万人，不记得她便也罢了，却也认为她之力如蝼蚁微薄。

    这让她何等丧气，何等……委屈？

    一路无言至东。

    班馥始终闭着睛，假装睡。听到泰安在外禀告到了，请殿车。

    她也不敢动，盘算着等元君白先走，自己再车，避免再有。

    哪知他似乎半晌没动，忽然，响起衣挲的窸窣之响，想是他弯腰站起。

    脚步声止于她面前，随即一阵冷香袭近，男人伸手，低，鼻息近在迟尺，似乎是想将她抱起。

    班馥一睁开，却没有敢看他，低着，瓮声瓮气地说：“啊，到了，我竟睡熟了。”

    胡躬比了比手：“殿先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