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有话说：

    第13章

    李儿没阻止母亲。

    母亲今年九十多了，没几年了，人生的最后，想怎样就怎样。

    这时，呼呼的风声中，传来了熟悉的歌声。

    “也许我倒，将不再起来，你是否还要，永久的期待。”

    “也许我眠，将不再醒来，你是否相信，我化作了山脉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是这样，你不要悲哀，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”

    李儿媳妇忍无可忍，诈尸般起来大喊：“大半夜的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，唱唱唱，唱多少年了，快把视频关了。”

    李儿没关，他不放心母亲，也理解老伴，持一家人的生活，还要带孙，白天的确很累了。

    他轻手轻脚披上衣服来到台，带上耳机。

    这首老歌，不记得听过多少遍了。

    母亲没有唱歌的天赋，甚至可以说五音不全，嗓音也不好听。

    然而此刻，或许黑夜沉淀了浮躁，或许母亲那被风的凌白发，也或许那满是皱纹老脸上的柔和微笑，让歌声带了穿透人心的力。

    时光都停来，静静倾听。

    李儿呆呆望着视频里的母亲。

    母亲年轻时真漂亮呀，辫乌黑，睛又大又亮，他上初中的时候，媒婆还隔山差五来呢。

    他忽然想到个以前想过，但没想的问题。

    母亲一辈只一人，为一人守了一辈，值吗？

    李儿忽然睁大，视频远方路，走来个年轻姑娘。

    李也看到了，她不唱了，眯起打量：“你是哪家的姑娘呀。”

    梁景瑶看到的，像是张定格的黑白照片。

    山村夜安静，院修葺多次，仍保持几十年前的风貌，苍凉古朴。九十多岁的李杏儿坐在父亲雕刻的青石墩嫁妆上，旁边一棵歪脖梨树，有风来，满地光影婆娑，像舞台最后的灯光。

    她只剩七天的寿命。

    或许，这就是天意吧。

    天亦有，让一对相隔几十年的人，生命的最后相聚。

    “我叫梁景瑶。”梁景瑶走到近前蹲，轻声，“，您是在等人吗？”

    李杏儿昏老有光闪过：“是啊，我在等我男人，等了几十年了，姑娘，你看到他了吗？”

    说完，她抿了瘪的老嘴，自己给自己逗笑了。

    怔了吧，大半夜的，别吓坏孩。

    不知为什么，她刚才有烈的觉，男人回来了，似乎就在自己边，近的能闻到熟悉的汗味。

    然后，她听到句遥远的仿佛从天上来的话：“我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梁景瑶早有准备。

    鬼魂看的到人，人看不到，附是一办法，但她不会，也没有合适的可附目标。

    只能开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