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初的时候还好，乡亲们都看到过，仁建整天往叔叔婶婶家里跑，送吃的喝的，放假的时候，还跟着叔叔去过几次外地找娟。

    大概持续了两三年吧。

    不能说不顾不问，也差不多。

    老两一个病，一个疯，为数不多的退休工资全用来找女儿，前几年娟爹生了场大病，据说欠好几万的外债，如今一把年纪的人了，在工厂看大门。

    村里人睛不瞎。

    接了叔叔的班，不照顾，天理不容。

    仁建觉到众人别有意的光，平静：“大家别当真，我怎么可能打婶婶，她疯了，什么话都说。”

    “真不真的吧，人在天在看。”那位和疯婆一起嫁过来来的老太太仗着人多，不满，“你看她脏成什么样了，买新衣服，再洗个澡总行吧。”

    仁建苦笑摇：“老婶，不是我不，是真不行，她这件蓝夹袄，是我妹妹当初给她的，谁敢动她咬谁，我叔叔手腕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呢。”

    老太太被堵的无话可说，翻个白。

    好像的确是这样。

    两无儿无女，又生病，前段时间村里给申请低保，工作人员上门登记实在看不去，这么脏，早晚得生病。

    两个人都没住。

    疯婆杀猪般大喊大叫。

    可怜人呀。

    仁建很快行拉着疯婆离开，喜宴现场气氛却一时恢复不过来。

    几个老太太唉声叹气，她们都是同辈人，远亲不如近邻，睁睁看着活成这样，心里难受呀。

    其中一人忽然想起什么，兴奋：“梁大师，听说你会算命，要不，算算娟还活着没？”

    梁景瑶看着疯婆消失的方向，似乎在思考什么，好半天轻轻摇：“我算不。”

    她不用算，她已经看到了。

    能让一个大活人几十年不回来的原因只有一——没有人自由。

    数千公里之外，那个即将发生地震的小村里，娟痴痴看着家的方向。

    只有这个时候，她才会特别安静。

    她上过中，看过全国地图，知家在地图的哪里，可惜，大山遮住目光，不能看的更远。

    二十多年过去，那个十九岁，即将当供销社销售员的女孩早死了，现在的她，是五个孩的妈。

    五个，四个男孩，一个女孩。

    二十多年，地狱般的折磨让她神恍惚，她忘记很多事，忘记父母的名字，忘记父母的相，但始终牢记一个名字——仁建。

    人怎么可以那么坏？

    那一天，初五，镇上的大集，她打算买个笔记本，再买几只小仔。

    集上的人非常多。

    没想到，遇上熟人。

    看到堂哥，娟有尴尬，因为接班的事，又吵又闹，就差断绝关系了。

    堂哥却好像一都不在意，一脸惊喜打招呼：“娟，还真是你，怎么一个人来赶集？”

    没这件事之前，两人关系还算不错，各自的父亲是亲兄弟，等到结婚时，堂哥要以亲哥哥的份送亲，算地位最尊重的娘家人。